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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热搜终于在公关部的努力下被慢慢压了下去。
莫青屏微信发来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北城的一家茶楼,是唯一能偶遇导演的机会。导演行踪不定,时鸢只能依靠今晚的机会碰碰运气。
最近的行程都没了,时鸢又措不及防地闲了下来。
晚上,她还做了一个梦。
准确来说,不是梦,是过去确切发生过的事。
也许是因为白天莫青屏说的那句,裴忌这人,疯得很,一定要躲得远远的,才勾起了那么多的回忆。
毕竟从小时候开始,这句话她不知道听别人说了多少遍。
南浔只是一个小小的江南古镇,为数不多的人口里,没人不知道裴忌。
他们视他为让南浔蒙羞的一处污泥,厌恶他,躲避他,却又对他始终讳莫如深。
“小鸢啊,镇西头最顶头那家你可得绕着走,躲着那条疯狗远远的,沾上晦气。”
这是别人跟她说的。
第一次遇到裴忌的那天,暴雨如注。
每天练舞的舞房突然关了门,时鸢被迫绕了路,去了镇西的一家旧舞室练舞。
练完回家的路上,时鸢才发现自己把扇子弄丢了。
明天她还要在学校的晚会上跳扇子舞,迫于无奈,她只好原路折回去找。
雨丝细密,凉意渗进了骨缝里,时鸢艰难撑着摇摇欲坠的伞,慢慢沿路走回去。
模糊不清的视野里,她看见不远处的屋檐下坐着一个人。
他一身黑色,在透明的雨幕中格外显眼,如一点浓墨缀在山水画里,孤僻又寂寥。
像是根本无家可归。
下暴雨的时候,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周围安静到,仿佛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他垂着头,手里拿着她丢的那把扇子。
打开,合上,玩得不亦乐乎。
像个捡到玩具的幼稚孩童。
时鸢撑着伞走过去。
“你好,这把扇子是......”
时鸢话未说完,那人便懒洋洋地抬了眼,朝她看过来。
时鸢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他的肤色冷白,瞳仁漆黑,额前几缕黑发被打湿,微遮住那双极为深邃漂亮的眼睛。
除却眼底骇人的冷意和戾气,时鸢觉得,他是她在南浔见到过最好看的人。
尤其是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颓废感。和他对视的那眼,时鸢仿佛在里面看见了一片荒原,凉薄得让人心惊。
少年的脸上挂了彩,像是刚打过架,身上的戾气收敛不下,平添了几分野性。
他晃了晃扇子,语气不带丝毫情绪:“你的?”
嗓音又低又哑,混在淅淅沥沥的雨声里,裹了些凉意,却很好听。
时鸢回过神,耳尖悄声泛了红:“是我的扇子。”
说完,她本以为他要把扇子还给她了,正准备伸手去接,他却收了手。
少年微眯起眼,语调漫不经心地问:“怎么证明是你的?”
时鸢一懵:“?”
这还能怎么证明,扇子上又没刻她的名字。
顿了下,他薄唇微扬,眼神里透着几分轻挑和痞气,毫不掩饰地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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