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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明稷对她哪里喜欢轻柔,哪里喜欢狠辣差不多都是晓得的,叫她在自己手里狼狈了一回,心里想杀人的戾气才平复了许多,他爱怜道:“音音缺了滋润只管来寻我,郎君样样都比别人强的,便是手或者唇舌也能叫音音舒坦。”
他果然还是没有那么大的胸襟,这些事情他对先帝来做,只会觉得刺激与报复的快意,可换作他是病榻上的天子,别说她真的那样去做,即便是想一想那种画面,都足以叫他心神俱碎,恨不得即刻从榻上起来取剑亲手斩下那男子的狗头。
好在她没说要秦君宜来这里同她重温旧梦,否则他现在就会叫人赐死秦君宜。
“那皇帝往后倒是用唇舌来一回,这样干巴巴地说谁又不会?”郑玉磬冷哼了一声,“我瞧着皇帝怕是伤得也没有那么重,力气比我大得多,又怎么需要我来照顾?”
“音音喜欢的话,朕伺候便伺候了,”萧明稷听到她的话心里一紧,含笑咳了两声道:“郎君方才气极了,所以才忘了疼,只怕一会儿还要去寻江闻怀重新请脉。”
“音音,你以后别那样说了,”他平复了咳嗽,才用额头相抵,柔声哀求道:“你这样说比拿刀来剜我的心还叫人难受,郎君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些什么样的事情。”
他叫人吩咐传水沃手,又让人换了干净的给她擦身,郑玉磬才觉得自己得了解脱,可是却不愿意理他,让他一个人吃力地来擦拭自己。
万福进来的时候已经嗅到了与平日不同的味道,心里不知道是该替主子欢喜还是叹息,圣人如今就算能治得住太后,到底是身子还没养好,比从前更吃力些,郑娘子那样,难道也肯被皇帝用这些激进的工具?
果不其然,圣人这一回又把人惹恼了,只吩咐内侍将东西都送进了帐子里,可是不让人伺候用水,还得亲力亲为。
他留神听着,郑娘子在的时候,圣人咳嗽要水的次数都比平日多了十倍不止,果然是情爱伤身,可是他也不敢去求太后劝一劝圣人,本来郑娘子就够不情愿了,万一圣人知道是他的“好心”,只怕恨不得立时三刻要了他的命。
郑玉磬等到皇帝替她细细擦过了才冷着脸起身,瞧一瞧外面的日光,也知道时辰不早了,她冷着脸赌气下榻,却听到帐中男子撕心裂肺地咳了几声,声音略哑地说道:“夏天里日头更足,音音回去也是难耐酷暑,不如留在这里多些,等到日头落了再走。”
“那里还有好些折子,朕头疼难当,不如音音替朕念一念,权当是消遣,好不好?”
万福也正想跟着应和几声,但看到圣人当真是有几分头疼难耐的模样,身上伤痕累累,犹豫了几息,最后还是恭顺地喂了圣人几口止咳的蜜水,没有搭话附和。
圣人是被郑娘子一时之欢冲昏了头脑,郑娘子偶尔来一回也就算了,真这样日日往来,别说是圣人如今卧病在床,就算是体魄强健,也受不得这样。
“皇帝享受不尽的时候怎么不说头疼,不惦记着批折子?”
郑玉磬瞧着他的凄惨也觉得活该,让枕珠进来替她弄一弄头发,施施然坐在妆镜台前,摆弄脂粉,“若是真对国事这样上心,合该做那档子事的时候也惦记着国计民生,一刻不忘才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供侍寝嫔妃梳妆打扮的妆镜台已经不是在紫宸殿的侧殿,而是在天子议事的内殿。
萧明稷知道她现在还不愿意在自己的寝殿见臣子,怕臣子们见了她两方尴尬,可是偏偏又将本来独属于皇帝的内殿安置了许多女子所用之物,进来议事的宰相偶尔一瞥也能瞧得见。
可是今上后宫空虚,并不像父亲那样有可以破格宠爱的嫔妃,那来皇帝寝宫又需要梳妆更衣的女子是谁,答案一目了然。
这嫌避了,似乎又没有完全避开。
“音音所言不差,朕以后一定改的。”
萧明稷起身倚在榻边,看郑玉磬梳妆,她在榻上的时候妩媚万分,下了榻又是浑身带刺,虽然依旧扎手,可比起从前的一味冰冷却是好上许多。
他早就想叫音音在书房里一边承恩一边念折子,只可惜如今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更怕这一次惹恼了她,等以后再放得开些,他甚至可以试试那玉石料子的妙用。
“让宁越进来给你弄吧,他手巧些。”萧明稷看着枕珠在给郑玉磬盘发,似乎有些不够灵巧,“你梳一个轻便些的发髻,顶着也轻松些。”
郑玉磬不知道皇帝弱不禁风地倚在床榻边,心里惦记的都是些什么龌龊事,他身上穿得不够整齐,也肯让内侍进进出出打扫,换了新的焚香,开窗洒扫,便应了一声,让宁越过来侍候。
萧明稷在这件事上倒是很倔,她在的时候不许叫人挪动圣躬下榻更换床榻上的旧物,非得走了才行,她虽然觉得好气又好笑,但也懒待去管。
宁越今日跟来,就一直在外面守着,皇帝平日不喜欢有内侍在内殿打扰他与太后“处理公务”,而紫宸殿的内侍比他这等更合乎皇帝心意,因此并不需要他入内。
可是随着紫宸殿内侍送进去许多神神秘秘的物件,之后内殿便有男女燕好之声传了出来,女子那柔媚的声音在耳不绝,即便是做了内侍,也叫人心怀春漾,但是想到殿内正在肆意享受的男子,又叫人怒气填膺。
他进来的时候先请安,偷偷觑到今上神色间的餍|||足与唇边的笑意,知道他大概是存了几分炫耀的故意,但是仍旧沉闷地走到郑玉磬身边,伺候她梳妆。
铜镜清亮如水,映照着女子略显倦乏的妩媚面容,虽然一望便知是午间缺少休息的困乏,可是却比往常的气色更好些,面如桃花,眼含秋水,正适合梳一个华丽的发髻。
只是那薄罗衫子下隐约浮现的点点红痕有些刺眼,仿佛在无声地宣告方才殿内的男女做了些什么。
他知道皇帝无论是在做什么,眼神一定在望着这里,心里忽然起了些争强好胜的心思,一点点为郑玉磬理顺发丝,一股一股分开备用,低声道:“娘娘想来也疲倦了,不妨叫奴婢回去伺候沐浴,给您好好按揉一番,养一养精神。”
郑玉磬沐浴是从来不用宁越贴身伺候的,即便是濯足,也只是偶尔才出于看重他手艺的份上做几回,没有细想他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些,只是顺着话说了起来,一时没有顾上萧明稷送来的目光。
萧明稷正有些不悦,想要让宁越梳了发便到一侧去,省得妨碍他同音音说几句,让她消一消气,明日继续过来。
然而郑玉磬的头发才盘到一半,一个外殿伺候的小黄门忽然躬身进来,向圣上与太后请了安,恭声禀告道:“圣人,秦侍中求见。”
萧明稷没少在内殿见过臣子,只是秦君宜最近自觉避开皇帝的目光,很少入宫,都是托另外一位周侍中入宫觐见。
他瞥见镜中的女子笑容似乎有一瞬间的僵直,想到她方才那些说来气他的话,心中的妒意不觉加深了许多,咳了两声,示意郑玉磬起身避让,同那内官吩咐道:“叫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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