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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许久不曾回答,悄然无息的风掠过寝殿,掀起一股不可言说的闷燥。
他忽然拱了拱手,姜月见看见帘幕后朦胧隐约的身影向下拜,“太后不需要臣,臣告退。”
“你……”
他竟真的转身便走了,姜月见紧咬银牙,喝道:“站着!”
他的脚步停在床榻边,维持着进退不得的尴尬困境,姜月见终于缓缓往肺中汲入长气,颤抖着咬住滚热的气息:“过来。”
太后的嗓音已经颤着,犹如被朔风卷动着一片寒梅白尖瓣上晶莹的雪花,软绵无力地往下沉。
苏探微朝她的鸾帐近了一步,彼此之间尚有一帘阻隔,从那掩合的两片罗帷中缓缓伸出一只素手,往上绵延,则是宛如笋尖般的玉臂,苏探微略略低眼,美人的手已经勾住了他,不知她哪里来的爆发力,他肩一沉,不由自主朝着那方锦榻坠了进去。
乱纷纷,青丝如瀑落,纠葛的呼吸一瞬侵袭面庞,苏探微惊怔,臂膀迅速反应过来着力撑在了她身旁。
四目相对。
太后绿鬓如云,眼帘低垂,修长漆黑的睫羽在烛光的静照下宛如两柄开合有光的墨扇,冰肌莹彻的脸已是酡红如霞,几乎再看不见一点白,他惊诧地看着。
姜月见微微睁眼,眼波里宛如烟雾在流转,气息如兰如麝,婉转喷薄在他的周遭,帐中暖如春融。
窗外是明净的月色,不知何时起,殿门被关上了。
闭门的一瞬间发出的动静,告诉苏探微,这一切只是一个请君入瓮的圈套。而他此刻,正是这个女人套中的猎物。
无奈、纠结,一丝莫名忐忑,苏探微低沉着嗓音明知故问:“太后,你怎么了?”
姜月见这才留意到,苏探微臂弯之中还挂着她遗失在柏木林里的雀金裘,可见他是一路寻香而来。他这般见多识广的太医,又在宫里浸淫日久,对这些见不得台面的手段总是有些熟悉吧,他明知可能会发生什么,还是义无反顾地往这火坑里跳了呢。
长指上精美的护甲挑起青年线条紧绷的下颌,姜月见柔柔道:“年轻人想好了回答,你对哀家,真的没一点私心么?”
伴了这么久,逗了这么久,就算是一只猫,也该有点朦胧的孺慕与独占欲,她不信苏探微对一个上位之人长久以来的垂怜与偏爱如木头一样无动于衷。
如若今夜他不来,姜月见会快刀斩乱麻结束这种乱象,继续挖掘下一个小郎君,不一定有他这么俊美,但一定比他听话。
可喜的是,这个男人还不算完全木头,他还是来了。
苏探微被迫抬高下巴,只能往下垂落视线才能与太后对视,这一晃,太后支起笑靥,因为中香太久,她呼吸微乱,胸口急急起伏,然而她并不着急将她守株等来的兔子生吞入腹,等待着他的答复。
姜月见是个固执的人,她一定要这个答复。
苏探微静默片刻,“臣——”
“嗯?”
他垂目,如实诚待宰的羔羊:“不敢说没有。”
姜月见很满意,也很不满意,但他终究是屈服了,这一身傲骨,因为她生生自折而断,但她没有逼他,是他自己选择回来的。
姜月见的手指抵向他的脑后,掌下用了一点力度,苏探微顺从得如绵羊般低下来,任由姜月见抱着卷入暖香的鸾帐深处,葱根般的指节,摩挲过他的清白俊秀的脸蛋,姜月见终于没忍住下了口,尖锐的小虎牙像啮齿动物啃食米棒嘬吻他的皮肉。
苏探微的呼吸也被她卷动得乱了,脸上很快被太后留下了一道被垂幸过后的齿痕,太后心满意足看着自己的杰作,曼声道:“探微。”
他的身体似乎为之灵魂颤栗。
苏探微眼眸敛着雾光,被宠爱过后的唇微微濡湿,红润得犹如脂光,他静默地自嘲一笑,不知此刻自己究竟算得什么。
她对楚珩,永远不会这样亲昵地唤他一声“阿珩”。
这一声“探微”,显得莫名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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