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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遗直点头,知道她还有后话,便未插嘴。
“我在想,这个他引导我们想出的吕清儿的犯案经过,会不会就是他自己真实的作案经过?”李明达此言随即引起房遗直的凝看,“你该命人好生查一查他。”
房遗直应下,派人着重调查此事。有关于福县县令付允之的身世背景,为官历程,在任时间,统统都要调查清楚。
而对外,在真凶没有被确凿证据证实之前,吕清儿依旧是等待处以极刑的罪魁祸首,以此令真正的凶手受到迷惑。
再说福县县令付允之,他被判贬黜行了杖刑之后,几乎半瘫,便被家人抬了回去。他被抬回的地方,乃是其妻刚花钱置办的一处老宅,只有三间房舍。县衙那里他自然不得身份再回去住,但却有些东西还留在那边。付允之归家之后就不顾伤,坚持忍痛也要亲自去收拾。
尉迟宝琪带人负责监视被释放后的付允之,将他的一举一动都掌握在眼中。李明达和房遗直则也来了福县,得知付允之竟要来县衙,便早一步到了那里。
付允之在贴身随从顽石的搀扶下,到了县衙后,与众衙差分了些钱致谢,便要求一个人去书房内收拾东西。至于寝房以及库房内放的一些值钱物件,付允之倒是不去管,只打发随行的另外三名随从去拾掇。
付允之到了书房之后,便要一人呆着,让顽石在外守候。然而他刚颤颤巍巍站定,整个人摔在了地上,低沉痛叫一声。
顽石忙搀扶起付允之,请求留下。
“郎君又何必避着奴,便让奴搀着郎君。”
付允之叹口气,“罢了,而今我身边也就只有你了。”
二人随后便走向桌案。
李明达此时已然移步至书房后二十丈远的地方站立,凝神屏气,侧耳细听。房遗直则站在距离李明达十五六丈远的凉亭内。他凝视远处静等,偶尔瞟眼李明达的侧影,冷硬的面容方有一丝丝破绽浮现。但很快那抹柔情就被夏风吹走,让人恍然以为刚刚所见不过是眼花罢了。
地砖移动的声音,接着便是一声嚓嚓响,该是木盒被打开盖子之声。
“他唯一留给我的就这么两件东西。”付允之发出痛心之言后,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纸张翻动的声音。
李明达转了转眼珠想了下,觉得这该像是一封信被打开的声音。接着,李明达又听到付允之低低地哽咽声,方知他哭了。
看到信,便哭了。
想来这信必定极为重要,牵动他一直以来执着。
“而今却该毁了他,免遭祸患!”付允之的话是在牙齿打颤之中吐出,似乎这个决定对他来说是无比巨大的痛苦,比他而今承受过杖刑而正在发痛的身体,还要痛上千倍万倍。
“郎君,这是他留下的唯一的墨宝了,也是证明郎君真正身份的重要之物,真要毁?”
“毁!”付允之便拾起盒子里的长命锁,用袖子擦了又擦,“他那几个字我早就烂熟于心了,而今有这个东西做念想便也罢了。”
随后付允之便命顽石将他早前带来的火石取出来,痛快把东西烧了,他们也好尽快离开,以免逗留过久,引得他人怀疑。
李明达立刻把手里的石子丢向了房遗直。
房遗直给落歌使了眼色。
一声口哨声突然横空划过。
数名侍卫先后从树上、梁上以及墙后飞速跳入屋内,当场缉拿了付允之,并从顽石的手里夺走了尚未及焚烧的信,随后又从付允之手里夺走了长命锁。
李明达和房遗直随后入内,便见了这两样东西。
付允之起初在惊诧之中没回过神儿来,但看侍卫们进入,夺了东西,他立刻了然事情败露了,额头冰凉,眼睛呆滞恍若死了一般,面无表情好久。最后被侍卫呵斥之后,才恍然动了动眼皮,有些反应。
李明达从房遗直手里接了信看,发黄的纸上跃然写了四个字,“取名允之”。乍看这几个字没什么,但瞧最后的落款为“李承道”,方知道这信的特别之处。
原来这‘息王后人’真的存在。
李明达捏着手里的信,看向付允之,犹豫了片刻,才问:“你是?”
付允之泪已经落下,这泪水却不是因为畏惧而流下,是为他的身世他的不忿,特别是在他被李明达询问之后,更受刺激。这位公主所拥有的尊贵荣耀,本该都属于他,该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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