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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曜像是在寒风中听见了他压着嗓子骂人,轻笑一声,平时冷硬的轮廓柔和许多。他这一笑,许愿就感觉他在说:真的是冷吗是不是想挨着我啊?
“哎呀。”许愿又娇了,打个喷嚏,“明天铁定发烧,这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原曜嘶了一声:“别乱说。”
“说什么话都要管我。”许愿扭过头,发现原曜离自己又近了点。怎么回事我没动啊。
许愿垂下眼来,把注意力都放在原曜那双洗得雪白的球鞋上,果然,原曜在悄悄动自己的脚,一步一步往自己这边挪。
没两分钟,他们俩就挨在一起站了。
许愿是个怕老师又怕家长的,但关键时刻还是能壮起胆子。他担心原曜又被训,才问了一嘴:“会不会被骂啊。”
“管他的,操场太冷了。”原曜迎着风笑了,随意的神态和平素截然不同,“没规定说不能挨着罚站。”
许愿第一次觉得动个胳膊那么艰难。
原曜还不是和他并排站的,稍微侧了侧身子,像一堵墙,为他阻挡住从一些北边吹来的风。他的手臂贴着原曜的,手冰凉,唯有贴着的那一片肌肤是热的。
走廊上的两个主任拼命挥手,做手势,示意他们两个要站远点儿。原曜就像没看见似的,把头看向另一边。
许愿的黑眼仁很亮,语调里带了做贼心虚的兴奋:“被看见了。”
他和原曜在众目睽睽之下做着不被允许的事情。许愿心上涌入怪异的禁忌感,他没觉得抗拒。
“看见就看见,我不想再照顾发烧的病人了。”原曜嘲弄道。
许愿想,这人嘴巴真硬,堪比钢筋混凝土。
他忽然就觉得这么靠着挺好的,这段罚站的时间像是他从原曜身边偷来的,他甚至希望,罚站的时间再长一点,长到太阳重新升起,冬夜漫长无眠。
许愿身体底子的确要差点儿,又连连打了两个喷嚏,打得原曜直接脱了校服外套,随意地扔给他。
攥着手里的校服,他想起才认识的时候,原曜也是这么把衣服脱给自己。
原曜还特别傲,特别高冷,扔完外套后仰起脸,无所畏惧地与教学楼走廊上的两个主任遥遥相望。他薄唇紧抿,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他里面只有一件打底加绒的长袖T恤。
许愿脑子浑了,用肘部把原曜的手臂往后顶,从袖口探出手指,在两个人的身后摸到原曜露出来的那一截手腕,指尖顺着温热的脉搏、掌心往上摩挲。
操场上还是很黑,唯有那一束光源照在跑道上,他也没想到老师能不能看得见了,紧紧地握了一下原曜的手,然后松开。
手心酥酥麻麻的。
原曜愣了一秒,道:“你干什么?”
“看看是不是热的。”
“热吗?”
“没试出来,我再试一下。”
许愿觉得自己在占便宜似的,把原曜一只厚实又热乎的手捏了又放,放了又捏,捏了好几下,两个人一起笑起来。
那天,许愿仿佛有了最坚硬的铠甲。
他免他风雨,免他无所依。
可惜,成为铁甲小宝的后果就是再写一份检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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