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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白云深处有人家（第2页）

当年，佛门于西山崛起，与北秦欲分河为界，一起生生屠了十万凡俗。那时，空闻已入佛门，方知净土也非善地。而后，其人为那十万性命，深耕佛门，广传佛法，接着便挑起佛道之争，使得苍穹满目疮痍。更把山门付之一炬后隐匿法华寺，不成想却是圆寂于此。

张起灵见那袈裟灵光不散，已是动了贪念，听得何润瑛所言这空闻如是这般，竟是上前，一把抓住那袈裟，一脚欲往那尸身踢去，喝道：“作孽无双，至死方悟，又有何用？”

便见袈裟飞出一道灵光，那灵光仿佛老僧模样，见了何润瑛却欢喜点头，然后消散。那尸身同时飞灰散去。

张起灵扯了袈裟，系在腰间，如今他秋裤之外方有遮蔽。其人又转了许久，却不得入山之门。

恍然这空闻必是沿镇魔山中流水而来，然和尚至今灵光方尽，生前又是风云之辈，定是于这沿水入峰之途受了诸般磨难，而伤重不治，又在此地盘桓时久，却不得其门而入。

张起灵取出蛛丝来，系在金貂腰身，吩咐其飞遁御使洗灵烟定住飞瀑上方虚空。这金貂被他掷去收回，三番五次方得成功，然未见此地诸般异动。他闭目沉吟半响喃喃道：“我等了万年……”

只见峰顶虚空一道刺目光芒亮起，沿山直劈而下，轰隆一声，那山崖应声而开，现出中央一条蜿蜒小道来。待他们踏入其中方知与下方台阶之中自有不同，此地灵气充足，半点也无那洗灵烟。张起灵便提气御身，到那峰顶之时，已是晌午。

这山顶仿若被人一剑横削而成，并无人烟，唯一盏心灯与一朵盛花。此花于平台中央半丈方圆的洞口上下浮沉，其花蕊嫣红，九叶花瓣细长交叠如透白雕璃，浑身绽放刺目七彩的光芒。虽日上中天，却不弱其光，反增其色。那心灯围花而行，其光虽弱，却是清明，使人不见五迷，只知此花七色。但走至近前，何润瑛双目已痴，喃喃自语：“虚空花，真有虚空花。”

陡然，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多谢师侄引路，括苍先辈无不以不入此山为憾，却是我缘分不浅”。

话音刚落，便见一道遁光，已飞向那平台，一手捞了那花，发觉捞了个空，方一手抓了心灯，待其落地，终看清是那祈蓝山！

张起灵见是那祈蓝山，就知不能事了，又见心灯兀自挣扎，顿神识外放，低声吟唱：“我等了万年！只为得你一丝音讯，苍穹指引的明灯，请映照那最美的容颜。我等了万年！只为饮你一碗清茶，灵台里的虚空花，泯灭不了深深的思念。我等了万年！只等你把相思系起，用一世风华洗泪，问你采霞的归途早已挽进心田……”

顿时，心灯光明大放，竟挣脱开来，倏然间便遁入张起灵灵台之中。祈蓝山惨嚎一声，只见其握着心灯那手已齐肘化成飞灰。另一肘捂住双眼，犹自哼哼不停。

金焰神貂见突生变故，已是飞身而起，落地之时已双爪结印道：“者”，接着一记白光神通，往祈蓝山头上飞来。

世间书生多狠人，祈蓝山本双目已盲，神识感应一道秘法袭来，竟不管不顾，金丹神通“移星换斗”闪到出声之处，一脚就把这貂踢飞到百丈之外。

张起灵却得了一线之机，如今他只盼借物生灵有效，又觉单凭自己之力难以抗衡，便一手握住何润瑛的手道：“借尔神通一用，敞开神识，收取虚空花。”

两人顿时神识一体，观想天地山河，心灯定住灵台，照向虚空花。

虚空花便飞入何润瑛灵台之中。得花之助，二人身形立时虚幻不实。

张何二人同时御使借灵法门，虚空花与心灯灵气滚滚而来。张起灵持剑，满面揪心，疼痛难忍，出声大喝：“乾坤借法，山河一剑”

只见镇魔山灵潮翻涌，迷迷蒙蒙往峰顶汇聚，风雷之声忽来，一把灵剑汇聚成型，宛若虚空花，迷幻归真。

祈蓝山早已一脚往这喝声之处袭来，却灵力尽处无物，想起当日之苦，顿时又是“移星换斗”闪开，终是发觉灵气异动。

他本风度翩翩的书生，今遭却受了大苦，一时戾气横生，奋不顾身朝张起灵冲来。

张起灵观想天地，御使山河一剑，这一剑四式，第一式逼得祈蓝山移星换斗，第二式预判其落点袭去，第三式阻其移形，第四式终灵压俱足，锁定其身，无声无息地一斩而下。

陡听轰隆一声，镇魔峰晃了一晃，那祈蓝山业已灵光四散，飞灰湮灭。

张何二人齐齐吐血，张起灵只通二脉，庞大灵气挤压之下终是灵脉有损，修为尽废，待书生一死便仰天晕倒。

何润瑛因祸得福，她本藏真截脉，受两股灵力一冲，灵脉却是通了多条，但为助山河一剑，体内灵气已是枯竭。而那虚空花有疗伤复灵之效，故她此刻身上麻痒难当，敏感异常。又被张起灵压在身下，只是微动便满面红潮，绮念肆起。

半响，她方是灵气回复大半，一翻身，手脚一伸一缩便解开足上蛛丝。起身察看张起灵伤势，助其疗伤，但哪知这人洗灵烟开脉，灵气一入其体，便消失无踪，终是无法可想。又一闪身将那金貂捡起，放在张起灵身边，见这一人一兽犹自昏迷，又觉前方无路，只能迷茫发呆。

舒展着张起灵的眉头的何润英，仔细把这人深深映在心底。从小到大，从来未曾有人这般护持她，亡母不曾，其父更弃她而去，其师殷殷切切，反也觉是寻常。她对这人于见面初逢之时便觉有些亲近，想起二人刚刚神识同体，即便双修也无非如此。何润瑛便低头往他额头轻轻一吻，却是用出罗浮秘法同心咒，又低声喃喃：“待我元婴，不管你是人是仙，纵是天涯海角，也会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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