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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进了六层,找到了自己的房间,开门闪了进去。
两人假装拥吻,一边抚摸着对方的肩背,一边用指尖的小仪器测试屋里的摄像头。一切正常,两个人这才松懈下来,方岱川仰了仰脖子,活动了一下手腕。
他们刚收拾好,门口就传来敲门声。
方岱川脱掉外套,西装马甲勒出一段劲瘦的窄腰。他扯开领口的几粒扣子,抓乱头发。女警很有默契地甩掉高跟鞋,脱掉裙子扔到地上,然后裹上被子。
门外一个侍应生端来了酒:“陆先生向您问好,邀请您歇一歇就来一层甲板,我们船马上要开了,一层有一个离岗舞会。”
方岱川笑了笑,随手塞了不薄的一沓现金:“有劳。”
他们换了身衣服,甲板上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传来一声古典的汽笛声。
方岱川抬手在自己脖颈上掐了一块淤红,亲热地拉上女伴,下了楼。
一楼甲板人来人往。
他端了一杯酒,倚着游泳池边上的沙滩椅坐着,披了件衬衫,袖扣随意扔在一边的桌子上,袖口卷起来,露出半截小臂。
“宝贝儿,给我推个油呀,”方岱川伸手拉住女警的手腕,微微一使劲,将她整个拉在自己身上,“来,亲一个。”
两个人笑闹了一会儿,借位亲个了嘴。
“晚上宴会你机灵点,”方岱川嘴唇在女伴的耳廓间游走,喉咙的气音带着浅浅的喘息,收进麦克风里,把后面小船上远远跟着的几个警官都听得脸红心跳,“我拖住他们,你去找……”
他一句话没说完,一只猫猛地跳到了他的头上。
方岱川愣了一下,扭头看去,一只黑猫,通体黑透,没有半根杂毛,然而肚皮却织着一蓬雪白,那猫嗲嗲地叫了几声,舔了舔自己的前爪,眸子里一股熟悉的傲娇。
方岱川霍地一下从沙滩椅上站了起来,心跳瞬间窜得飞快。
那猫被他惊了一下,歪头打量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勉为其难地围着他的右脚转了两圈,嗅了嗅他的裤脚。方岱川半蹲半跪下,伸手摸它,银白的素戒在黑猫光滑的皮毛间穿过。
猫倏忽往前跑了两步,回头看他没有跟上,又小碎步跑过来咬他的裤脚。
女警有些傻眼,想问他怎么了,方岱川却顾不上她,比了个别跟过来的手势,快步跟上了那只猫。
黑猫身形灵活,从人群中间穿来穿去,不时扭头看一眼方岱川,似乎在说你怎么那么笨。那股全天下老子最拽的样子,像极了他的主人。
方岱川一路应付了几个人,寒暄两句便脱身而退,从甲板一层的大厅跟着黑猫上了楼。
四楼静悄悄的,正是午后,宾客们都在房中小憩,或在楼下玩。茶色的长毛地毯上,一只黑色的毛团悄咪咪地引着路。转过客房区,四楼的观景台就在眼前,楼下正对着刚刚自己坐着的沙滩椅。
方岱川心跳越来越快,他只想到了一种可能,然而又怕自己期望太过,一朝落空接受不了。一时间他头脑中只能听到自己血管中奔腾咆哮的血流声。
转过拐角,阳光洒了满甲板,远处的海水在阳光下泛着跃动的浮光。
一个身影倏忽钉进了他的眼睛里。
那人半靠着栏杆,只见半张侧脸,脸侧细小的绒毛在阳光下纤毫毕现,亚麻色的长长眼睫被阳光照得半透明,半融的雪似的,停驻在他眼睑上。他端着杯酒,金黄的酒液在玻璃杯里微微荡起甜蜜的金色涟漪,小指上一尾银戒光芒刺眼。
方岱川眼睛被那光芒刺得生痛,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一步踩上去,把辛苦织造的梦境一脚踩碎。
那人听见动静,微微转过头来,浅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下透出些灰绿一样的底色来。
李斯年。
方岱川在心里大声嘶吼着。
远处海风吹过来,一层甲板上的泳池边,是谈笑风生的男男女女,衣香鬓影,耳鬓厮磨。
方岱川低头笑了一声,然后一脚踏出,猛地提拳砸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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