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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一毛钱与百元大钞（第1页）

029走在大街上，也不知道行人有多少，也不知道身在何处，饥饿，委屈，后怕，困顿合伙欺负着我这块身板。

刚才和小黄小叶道了别。在小黄和小叶一再劝说下，那个龟儿子叫花子，才又只给了我一瓶矿泉水，小叶的钱我还了他，小叶本来是不要的，可迫于叫花子的淫威，他也只好收下，小黄本想给点钱给我，也被叫花子给喝住了，更糟糕的是，小黄和叫花子的生意也受到了牵连，城管以打扫城市客厅卫生为名，把他们赶出了解放碑，这叫花子气得鼻青脸黑，抡起拳头就要朝我身上砸，要不是小黄和小叶极力劝阻，加上我确实可怜兮兮得可以打动任何一个人，才免去一顿暴打，不过这更增加了我的心理负担，要知道，要是我挨了叫花子一顿打，我就还清了他们三个人的债了，现在倒好，精神邀着肉体，双管齐下折腾着我的神经，怎不叫我昏天黑地，我想哭，却欲哭无泪，我也算是带根把的男人，况且我知道，哭，也不过是暂缓一下情绪，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老三，这是我朋友的电话，到了省城，遇到什么困难的，你可以找他。”此时华锋的话响在我的耳边，我此时有些意志动摇，不过这也只能是空想，我知道，要是我按受了华锋的帮忙，也许我今后会陷入华锋的那个圈子里，更为现实的是，华锋给我的电话号码存在手机上，那手机，已经在储奇门那里被宽额大脸一伙占为已有了。

没有也罢，我自欺欺人地哄自己，断了后路才有前进的动力，也许这就是在翻坎的时候，说不定挺一挺就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也不枉我是个英雄人物，在这般境地还不忘自己此次之行，然而现实是残酷的，这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身体各部分机能下滑的指针，通通指向红灯。

省城是个有名的雾都，还没等夕阳西下正式切入黄昏这主题，太阳就没影了，时间像是被忽然砍断了一截沉到了江底，天一下就黑了下来，本是落迫潦倒的我，没有了阳光的帮衬，更加凄惨难言，又不知走了多少路程，恍惚间，注意到我已经走在了一条没人的街上了，省城是个山城，道路窄小，弯来拐去的，在弯拱上，短距离间看不见人也是正常，也不足为怪，反正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比和尚还清贫，有什么好怕的。

我不知道我的目标有哪里，信马由思，随步于脚，突然间，我眼前一亮，我顿住了脚步，在我的眼前，在昏暗的灯光下，一枚亮闪闪的一毛硬币，紧紧攥往了我平时只专注美女的眼球。

一毛钱，多么让人兴奋的一毛钱，我弯下腰，捡起那枚硬币，双手捧在手掌心里吹了又吹，我的希望呼呼呼的在那枚硬币周边打转，如果今天不是双休日，老天爷正常上班，再有十几二十次、甚或更多的这样的机会也是有可能，按照当时的生活指标，一碗热辣辣的香面就有可能置放于我的面前，并作快速运动滚到我的肚子里，那滋味真是不亚于上了天堂啊。

说干就干，我低着脑袋，放大瞳孔，一路捕风捉影地追寻硬币的下落，为了那碗面，我得全力以赴，再接再厉。

“啪”地一声，我踢开了一个乱纸团。我没有气愤，没有闲功夫去愤恨那些乱扔纸屑垃圾的人，我只想专心致志地找那一毛钱的硬币，不过，当我正准备往前走时，眼睛却被纸团里掉出来的东西深深吸引，那分明就是一张红光灿灿的百元大钞。

030，我看着那钱，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说捡到一毛钱算是惊喜的话，那么这一百元大钞，就足以让我惊喜过度变成傻子了，我傻愣愣地看着那百元大钞，好几分钟都缓解不了这种情绪，要是在平时，看着这一百块钱就如同见着擦屁股的纸一样，可今天不一样，我捡起那一百元钱，捧在手心里心喜若狂。老天终于睁开眼了！我在心里高呼。

我感谢地向那纸团看了一眼，突然，我脑间一亮，迅地向那个不远处的纸团跑去，捡起纸团，打开一看，那里面果然像我预期的那样，还有两张一百元的钞票。

我捧着那三百元钱，真有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的感觉。

我拿着钱，向四周望了望，看周围有没有人，古已有之，露天钱财见者有份。还好，我处在这弯街上，两头能见度不长，空空如已，不见任何人，这下我就放心了，我把钱小心翼翼地揣在口袋里，兴匆匆地往前走。

我刚走几步，我的脚步骤然停下来，因为我的脑里，一个想法正在我的脑海里敲着宏亮的警钟，这种掉包计在现实中数不胜数，可不要在这个地方栽了，被人打了一顿不说，还说不定我身上的钱……想到这里，我不觉有些胆大起来，我现在身无分文，就是掉包计又能把我怎么样。

也怨我联想太强，此时此刻，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死劳工，那些被人弄去当一辈子都不能自由的死劳工，前不久，中央电视台报道过这样的新闻，干这些事情的人都是究凶极恶之人，用这种掉包计故意找茬也是有可能的，要粘上那些个人，这辈子就算完了，闷在大山深处或禁在永无天日的矿洞里，被下十八层地狱还让人难受。一想到这些，我不寒而栗，赶忙掏出钱来，扔到地上就跑。

没跑多长时间，我就到了一条大街上，看着稀稀拉拉的人群，我的心才算落地安稳，我向后看了看，还有些后怕，饿几顿说不定还有生的希望，如果落到那些狗日的人渣里，就跟死了没什么两样。

和着那些不多的人群走了一段路后，惊慌总算烟消云散，但很快，疲倦和饥饿重又找上门来，我无神地望着这些人们，望着他们匆匆而来，忙忙而过，我觉得他们好幸福好幸福，而和他们同一个经度纬度国度的我，却好可怜，好可怜。

其实，我也不是三岁小孩，这人世间的痛苦，也不是我一个人包干网尽，不过就老婆和别的男人在床上面翻云覆雨，我却在床下面撕心裂骨，也是天下难寻。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我感觉到街上的行人已经寥寥无几，才感觉到这夜已深深，都到了搂情人抱娇妻跨猛男的黄金时间了，哪还有心情在这里陪我这个天涯沦落人。

一辆警车呼驰而来，看着那辆警车从我身边开过，我也不禁心悸，崩紧了神经，以前听同镇的人说过，省城的警察有些不管用，如果有人在街上打架，他在边上视若无睹，除非有人躺在地上不出气了，也许才过来看看，当然这是以前的事了，虽说现在治安大有改善，但夜深人静的，我一个年轻小伙子在街上瞎遛，不引起警察的怀疑才怪呢。而就在此时，我闻到了一股奇怪的香味，吸进身体倍觉舒爽，嗅着味儿去，见有一个小巷，一猫头，钻了进去。

钻到小巷里，香气没了，耸着鼻子找不着味，这城里头，有一小忽儿的香气也是正常。没多想，看看左右，觉得又安全了些，又想起白天在解放碑要钱的事来，难怪这社会，大街小巷，赌风死灰复燃，蓬勃发展，人们也把老子当赌注了。就是不给你钱，看你龟儿子去偷，有胆量你就去偷，看看警察是不是抓你个人脏俱获。这无本之赌，想必谁都愿意下，他们宁愿把平时里经常挂在嘴边的良心抛到脑后，操起双手，看着老子孤孤单单地出洋相。

我又想起了那个可爱的小男孩，想起了那个可恶的小男孩的妈妈，悲叹世风江河日下，大人已经远远不及小孩。悲叹过后，愤怒油然而生，妈那个巴子，真要逼老子去偷，老子就偷给你们看。

这是人们逼我的，我坚定了自己这一信念，狗急了不还要跳墙吗，我已经饿得走路都像刚学步的小娃娃，连狗都不如了，还不去偷？我这样一次次地巩固着这道信念，心怕一不小心，就被心里冒出来的那些类似于良心的东西、摧枯拉朽地击打得无影无踪。

我急急忙忙地向前走了几十米，来到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这里没有灯光，没有行人，而且还有哗哗哗的水声，看着这环境，我真佩服那句老天在为你关闭一扇门的同时，不知不觉为你开了一扇窗户这个道理。

信心十足地向一道门走去，我摸了摸紧闭的门，正想着怎么才能打开这道门，突然间，那道门在我不重的审摸中，竟然无声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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