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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警官的警告(第1页)

027昨晚,我不知道我是穷途末路还是脑袋真的灵光,我竟想出了这么一个招儿,我把这事跟叫花子一说,歌唱家小黄举双手赞成,可叫花子有些怀疑,不过他也不反对我一试,如果成了得百分之二十的提成,我心里敢怒不敢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我现在已经到了只能低头的份,小黄此时顺水推舟地要叫花子给我东西吃,却遭到叫花子的拒绝,说要等我自己要到了钱自己买东西吃,不过他答应给我一瓶矿泉水,另外还可以住上一晚。

当那瓶矿泉水像长江发大水一样冲下我的喉咙时,我的各个器官才得以枯木逢春,重新启动各道生理机能,我觉得我有了点力气,思维灵动自如了,这才看清楚那个叫花子在三十五六岁,那脸色浸溢着饱经风霜的意志,小黄和小叶不过是两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

晚上睡觉的时候,小黄连续不断地摸着黑往我嘴里塞口香糖,甜甜蜜蜜和着感激之情,流入我心田,我无声地哭了,我当即发下毒誓,这辈子都得把他当亲弟弟看。

第二天早晨,我按照计划,向小黄借了钱,卖了纸和笔,就这样写了那张摆在我面前的纸,几个字虽然大,只占了那张大红纸上面的一小部分,下面都是空着的,那是用来放钱的地方,我怕人们太激动,我特意将空白留得很大。

繁华的解放碑,那个歌唱家左侧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神态不适应的青年,那就是我,我前面那张红色的两尺见方的大纸上方,写着一排黑色的大字:我实在太饿,如果今天要不到钱吃饭,晚上就去偷。

我站那里神色慌张,无所适从,我也学了小黄那样,在垃圾箱里搞了一顶破旧的蓝帽子戴上,而且帽沿压得很低,稍一低头,就把前面平行的视线全部遮住,这是隐藏心理外泛的绝好方法,此时我的帽沿就压得很低,我从没干过这勾当,一时难以适应。管他妈那个屁,等一会可能就会好些,我这样想。

没过好一会,不知是老天有眼还是我这个方法特别有创意,我周围,不负我望地围起了一个圈子,而且这个圈子越来越紧密,越来越厚实,我又压了压帽沿,暗自心喜,不过我又咬紧牙关,努力阻止内心那种喜悦,这种不攻自破只有傻瓜才不小心现出来。

得意之余,我看了看歌唱家小黄,他那儿虽然歌声燎亮,圈子却没我这边厚实。

半个小时过去了,可我那张红色的纸上,除了那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外,剩下的红纸依然就是红纸,只有两只细小的蚂蚁,在上面心急火燎地寻找着可以吃的东西,触景生情,我鼻子一酸,同病相怜的衰伤不期而至。也就是说,没有人投过钱来,就连一毛硬币也没有,我心里那个急呀,就像哑巴吃错药无法像医生说一样。

妈那个巴子,人们真是一毛不拔,你们是不是有些太过份了,难道真的要逼老子去偷你们才甘心,你们的良心到哪里去了哦!我也是真的饿了才不得不现身要试法的。

无论我怎么在心里大叫,周围的人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都不通,硬生生的让老子在那里站着干着急,突然,我低垂的眼光扫描到了一双白色的旅游鞋向前移动了一下,我立时不胜感激地抬起头,向来者望去,这是个五六岁上下的小男孩,他手里拿着一张二十元的纸钞。

我曲突徙薪,酝酿了一下类似于感激涕零的情绪,说句感激的话回报给给钱的小男孩。虽说我这是有点儿非法要钱,但人世间,投桃报李,尽管在这不太光明的交往中,也是要履行的。

“小胖,回来!”一个娘们的低喝,止住了小男孩的脚步。

“妈,”小男孩说,“不给他钱,他真去偷怎么办呢?”

谢天谢地,可爱的小男孩,我朝小男孩送去无比温和的目光。

“他要是去偷,自然有警察去抓他。”那小男孩的母亲说。

我靠!天底下竟然有这等的母亲,你个死婆娘!是怎么教育孩子的,如果事事都要依靠警察,那警察的老婆早就和第三者私奔了,你们就帮帮警察,让这个社会少一个小偷,给警察叔叔空出一点时间照顾照顾他们的妻儿老小,这不应该吗,各位叔叔阿姨,大爷大妈,我是真的饿了,要不然你们听听我的肚子,呱呱叫呢。

不管我在心里怎么哭天喊地,还是没能留住小男孩的脚步,那二十元的救命钱也成了捕风捉影,我又无力地耷拉下头,狗日的人们,假的部分倒把老子一目了然了,真的部分却熟视无睹,人死后都要过阎罗王那几道关,积点阴德好不好啊。

也许,人们都习惯于临时抱佛脚,积阴德为死了作点打算,那是华而不实的事。小男孩退去后,就再也没有人站出来了,我又快速扫描了一下这个圈子,老点的可能要年逾古稀,小的就数那个英雄气短的小男孩了。

正在我悲天悯人、感叹社会发育不良之际,我下垂的眼际又出现了一双脚,这可是一双大脚,我的心情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心想这可是大人啊,总不能像小男孩那样立场不坚定,应该会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这个可是个时下最流行的道理。

我抬起头,但见那男人四十来岁,一身钢板铁骨的形像,我信心百倍,我相信,像这样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天下最刁蛮的女人做他的老婆,今天都阻止不了他的脚步了,这钱肯定是探囊取物垂手可得,看那样子,少也得五十,要不然,还不少了他的面子。

他双手插在裤袋里向我走来,我低下头,看着他的右手,这不用我说,大凡人们掏钱都是右手的,让我心潮澎湃的是,他的右手在口袋里动了动,而后取了出来。

“你戴着个帽子干吗?”来人抬起右手将我低垂的帽子摘了下来,“你不是晚上要去偷吗,还怕见不得人?”

028那个男人突如其来的举动,把老子搞得措手不及,我恐慌地看了一眼那个男的,差点向他求饶了,本来就心虚,免为其难,这本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想要镇定自若,也都是个蹩脚花架子,这个男人一下揭了我那等于是遮羞布的帽子,怎不叫我无地自容。

我的神经处在崩溃的边缘时,又有一个人走出了那个中看不中用的圈子,我一看到这个人,散乱下滑的思想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往回拉,他不是别人,他是跟我们一起的红长发小叶。

小叶走到红纸边上,拿出一张皱巴巴的十元钞票,扔在那张爬着蚂蚁的红纸上,而后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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