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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件泛旧的衣裤胡乱塞进包里,从枕头套里翻出仅有的一千多块钱,来不及再看一眼蜗居了三年的狗窝,刚打开房门,一支钢制棒球棍已经顶到了额头上。
“殷石,这么急去哪儿啊?”一个拉长的音调,却显得说话的人本身更加危险。
棒球棍金属的质感带给殷石无限的压迫,心脏狂跳,嘴却先咧开笑了,手慢慢探上球棒的顶端,稍微挪开一点,视线对上眼前来人,讪笑着招呼道:“大洋哥。”又望向大洋哥身后,貌似熟络地笑着招呼道:“良哥也来了。”
“咳!你看这事儿闹的!是不是都误会了?”殷石音调一转,一股子痞味儿就出来了,像与熟人寒暄一样,声情并茂的解释起来:“我有个朋友答应借我十万,但这年头骗子太多,他非让我当面去见他才肯把钱借我,这不……”
话未说完,球棒已砰地猛砸在殷石身旁的门上,可怜那老旧木门,当时就被砸得木屑纷飞。
“我看你他妈就是个骗子!”大洋哥完全露出凶狠面目,怒吼道:“27万5!你今天拿不出来,老子就先卸了你一条腿!”
“我的腿才值多少钱吶,大洋哥,没骗你,真有朋友借我十万,我一拿到马上就……去你妈的吧!”殷石趁着对方未防备,话锋一转、侧着身一头猛撞上大洋哥,毫无防备的大洋哥,头当时就被撞仰,继而又狠狠地撞到了身后高他半头的良哥鼻子上。
殷石瞅准空子,噌地一下跑出门,直奔楼梯而去。结果刚碰到扶手,就与正跑上楼的其他追债人对上了脸。
“妈的!”殷石拽着扶手,利用惯性一个紧急后退,咬紧牙根又朝着楼上疯狂跑去。
自己所租住的这栋楼是城中村中的其中一栋,虽然外表破败、电线横拉竖扯,内里脏乱差、蟑螂成群结队,但好在与邻楼只有握手之隔,从天台上一步就可以跳过去,是弃家逃命的必备佳所。
殷石并不是一个常年需要逃命的亡命之徒,只不过是上次和女朋友在天台上晒太阳的时候,无意中冒出的想法,看来今天还真的派上用场了,也许可以救自己一命。
不过,事实上他太高估自己了。虽然起跑距离差半层楼,但对于常年催债的打手来说,五层楼已足够他们追上平时不怎么运动的殷石。
殷石是伴随着身后人的一巴掌推力,踉踉跄跄撞开天台铁门的,之后双膝一软,一头扎在了地上。
看着殷石已然成为瓮中之鳖,打手们没在向前逼近,估计是在等大洋哥上楼,亲自来处理。
“哔崽子,你可以啊!欠钱不还要跑路,现在还撞得我两头肿。”不一会儿,大洋哥也来到楼顶,一手揉着额头,一手拎着棒球棍气势汹汹地从打手中间走过来。
听着大洋哥越走越近的脚步,余光瞥到他习惯性地松动着右肩肩膀,这就是他要痛下狠手的前兆。
“完了,不死也要残疾了。”殷石暗自思忖,这帮放高利贷的狠劲自己是知道的,要不是因为结婚心切,信了自己那沙雕老大的邪,怎么也不能从高利贷借十万拿去放手一博,现在婚结不成了,怕是连自己引以为傲的“传家宝”都要被切了!
求饶这招没用,和讨债的还是得比狠。念及此,殷石心一横,一咕噜翻身爬起,快走两步,噌地踏上天台的矮墙沿。
“我说了我会还钱,但你们一直逼我!今天我就从这跳下去,反正我无父无母无妻无子,你们这就成了一笔烂账,看你们怎么办!”
一身脏兮兮的殷石,配合着他的狂吼,还真有了被逼到绝境的阴骘。
大洋哥一时也被殷石唬住了,他说的确实有道理,但凡他有个家人,自己都有地方继续逼债,可他他妈的几岁就出来混了,确实是父母双亡。
当初是仗着对他知根知底,知道他也跑不到哪里去,才自作主张的在没担保人的情况下,就把钱借给了他。他要是真死了,这笔死账是要算到自己头上的,跟老大也不好交待。
可就这么饶了他?那他不是更加有恃无恐了?
正纠结着呢,却见殷石从兜里掏出个手机看起来,难道真有人借他钱?
大洋哥的乐观想法还没结束,就眼见着殷石的神色彻底转变成了绝望,如果刚刚对他要跳楼的事,还是半信半疑的态度,那现在还真的相信他要自杀了。
大洋哥看人还是很准的,此时的殷石真是有了想死的念头。
因为刚刚手机接到的一条信息,是相恋了两年的女朋友发过来的,只有短短十个字,“我们分手吧,别再联系我”。
这一瞬间,眼前的困境、原本对未来的希冀,都成了巨大的讽刺。女朋友原本是自己生命中唯一的美好,现在却只用一则短信就宣布了彻底结束。
“不如真的死了算了。”
然而殷石万念俱灰的状态,只维持了不到十秒钟,在他半转身看了一眼楼下后,这11层的高差瞬间吓得他这个恐高患者脑子一恍、身子一震。
“哎哎!别跳!”没想到他这一动作把大洋哥吓得够呛,劝服的话没过脑就喊了出来。
殷石眼珠一转,求死的心已经没了,但演技还要跟上,幽幽地说道:“你记住,是你逼死我的,与其让你切掉我一只手或者卸我一条腿,我干脆一死百了。”
“殷石!你先下来,当初是我做主借你的钱,再宽限你些日子有什么难的,我今天不动你了,我说到做到!”
殷石强忍住笑意,做戏做全套的深深地叹了口气,打算静默个几秒钟,再听到一句劝然后华丽谢幕。
“先下来,好不好?”听大洋哥的语气,他是真的很怕多笔死账啊。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求我,那你爸爸我就下来了。殷石心里想着,脸上还维持着原样,装作有气无力地一抬脚。
“殷石!”只听到大洋哥一声惊吼,然后便是气急败坏地一句脏话:“我艹你个妈的!”玫瑰小说网已改网址,玫瑰小说网已改网址,玫瑰小说网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手机.版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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