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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似冰似寒（第2页）

樱子和杉本进屋叙谈，当说到今天在木槿苑看到苍井理奈奇怪举动的时候，杉本丝毫都没有表现出诧异。

“真是苦了她了，临走之前还能碰上这种事，一夜之间从头再来啊。”杉本一脸愁容道。

“杉本君，你什么意思？”樱子非常不解。

“理奈今年已经25岁了，再有两三年她就可以不做游女了，不管是继续留在吉原做管事的嬷嬷或者新造，还是出吉原嫁人，对她来说都是好的，她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吧！”

“怎么？她以前吃了很多苦吗？对了，以前她好像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她自己的事情”

“因为那对于她来说，是一块疤啊！谁愿意总把自己结痂的伤口重新翻开给别人看呢？”

看着樱子沉默的样子，杉本继续说道：

“你有没有发现理奈有一种和大家不一样的感觉，说不出来具体的东西，但就是无法靠近，是一种隔阂”

樱子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的，无论如何都走不进她的心里。”

“那是因为她是武士家的女子，天生就和我们不一样。”

“什么？”

“以前，苍井家是江户一方大族，武士苍井雄一，也就是苍井理奈的父亲，是赫赫有名的威武将士，备受人们尊崇。但是天有不测风云，新上任德川幕府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废除了不少有威望的大名，以防止他们共谋起义，这其中就有苍井雄一的主公赖川大名，赖川大名的倒台必定会造成更多的人备受牵连，数以千家被杀被抄，而他最得力的武士苍井雄一也面临家族破产，难以立足的窘境。”

“那当时理奈呢？”

“她当时才三岁，就亲眼见证了自己家族的兴衰，衰败到后来根本无力抚养理奈，就把她送到了吉原，芋英夫人的手里。起码进了吉原就不会饿死，还能学规矩礼仪和知识，如果幸运的话，还有机会做花魁，万人敬仰。所以当时有很多破败的贵族家庭，都会选择把孩子送进吉原。而理奈就是其中一个。”

“一切似乎听起来都还可以啊，理奈的苦难难道不会因为进了吉原而有所改善吗？”

“她不善歌舞，却尤其热衷于绘画和作诗。可能是因为从小的经历，她不像平常的女孩儿那般活波可爱。她总是一个人呆着，也不向别人表达自己的想法。所以，不受教她嬷嬷们的待见。所以在没有任何疏导和教懂的情况下，就很早地强迫她和客人们发生关系。

那个时候她年纪小，也不懂得如何保护自己，所以身心上收到了很大的伤害。有一次，他被一个客人赤身裸体五花大绑绑到高处，用鞭子抽了整整一晚，为的就是能听到理奈的哭声。但她就是不哭，一滴眼泪都没有掉。等客人走后，理奈的身子都僵了。芋英夫人知道后大发雷霆，当即赶走了调教理奈的嬷嬷，并且禁止当时那个客人再碰理奈，但即便是如此，也没有解开理奈的心结，她变得更加内向了。”

“那然后呢”樱子感觉这根本就不是她认识的理奈，她也没想到理奈竟然遭遇了这么多事情。

“后来，芋英夫人看她终日郁郁寡欢，就鼓励她，如果她能振作起来，努力学习，无论在任何方面卓有成就，成为管理阶的游女，芋英夫人就批准她以后再也不接客。”

“果真，后来苍井理奈就凭借着自身顽强的毅力和顽强的态度，每天不吃饭不睡觉，专心学习画画，很多人都以为她疯了，但她任然坚持着。最后，当她画出轰动全城，竞相拍卖出1000两银子的作品时，大家才真的看到了苍井理奈最真实的执着，一直流淌在她血脉中的武家精神。

后来她理所当然的成了管理阶的游女，芋英夫人也许了她了允诺。这么多年来，虽然她闭口不提，但我知道，其实碰到心的伤口是会留疤的，小时候的创伤永远都无法恢复地像从来都没发生过那样。无论是她如今的倔强，懦弱还是不健全的爱都是可以理解的。”

“杉本，这一切都是真的吗？”樱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杉本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说：“所以，这也是我知道她为什么会去找王夫人，她心里太苦了，在吉原二十多年，现在又要重新去触碰伤疤，她接受不了，也无法接受。其实她这么多年，根本就没有忘记那件事，也无法忘记，那件事情对她的打击太深了。但生活终究是要继续下去的，也许时间会慢慢抚平她的伤痕吧，但起码现在不是，这对她来说太残忍了。”

樱子沉默良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月光打在她静谧的脸庞上，柔和而美丽，而那晚被五花大绑吊在空中的七岁女孩儿是否会感觉到这月光的丝丝寒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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