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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两日,文贵他们继续出去打猎,文博武带着沈月浅在庆城转悠,再没遇着之前发生的事,文迁说知县各罚几人二十大板,以后再也不敢出来为非作歹了,沈月浅心里并不觉着好受,那人说的话难听,想着她诅咒葡萄的那些话,心里像卡着刺似的难受。
今日,玲珑爹娘要来,沈月浅穿戴好了,出门找文博武,这两日,葡萄挨着他们睡的,心里难受,更多的是怕葡萄出事,推开门,文博武站在走廊上,怀里的孩子贴着他,沈月浅没认出来,看清是葡萄后,捂着嘴笑了起来,七个多月的孩子穿着一岁孩子的衣衫,大了许多不说,泛旧的颜色极不衬那张白皙的小脸,“你去哪儿找来的衣衫?”葡萄穿这身,就跟被拐卖的小孩子似的,好在衣服干干净净,也不是皱巴巴的。
“花姨送的那件,我看你晚上睡不着,何须跟那种人置气?葡萄有我看着,能出什么事?”夜里沈月浅搂着葡萄,他就知晓事情不只她说的那般,问过文迁,才知道全部原委,他的女儿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能遇着什么事?
沈月浅也认出来了,上边有淡淡的药香,沁人心脾,拉着文博武双手,“我就是担心好的不灵坏的灵,穿着衣衫真的有效的吧。”文博武和她说过花姨几个孙子没生过病,性子也好,说不定就是穿了衣衫的缘故。
“走吧,见了玲珑的爹娘我们就回了,拐着走江南坐船回去。”
沈月浅点头,下楼吃了早膳,看奶娘她们将行李装上马车,“玲霜,座椅别带回京城了,送给掌柜的吧。”这种小孩子的椅子京城也有,可大户人家不兴这种,多是庄户人家没空带孩子,挑着担子,孩子放在椅子里推着走,荔枝他们有奶娘,丫鬟照顾着,不需要太多。
奶娘躬身道,“老奴记着呢。”
不一会儿,文贵就领着几人进了大门,最前边的两位老人身上衣衫皆是上等料子的绸缎,妇人发髻上插着玉簪,看上去有些年头了,颜色纯,只怕要不少银子,两人打扮一看就是富裕的主儿,沈月浅心里闷闷的难受,可是,再看到两人身后的人时,沈月浅神色一僵。
那人没认出沈月浅,毕竟,沈月浅肤色变了许多,气质高贵了不说,一张脸更显年轻,妇人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人儿,瞬间移不开眼了,她身侧的其他两名妇人反应快,感受到一道阴冷的目光后,忙低下了头。
文博武察觉到沈月浅神色不对也没深想,为首的两位老人走上前给沈月浅磕头,沈月浅还未回过神来,而最后边的狗蛋,看着男子怀里的小婴儿已经认出她来,战战兢兢低着头,不敢说话。
“给大爷和少夫人以及小姐请安。”一家人得了吩咐,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有数,老妇人抬起头,老泪纵横地望着沈月浅,“听说我儿玲珑这些年一直托您照顾,是我们当爹娘的没用,卖了她随后就后悔了,之后一年,她爹到处找她,辗转许多地儿都没找到她,是我们的错啊……”
妇人说了许久,沈月浅的目光始终盯着那名妇人,文博武也瞧出不妥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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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竟145
狗蛋慢慢挪到妇人身边,扯着她袖子,身子瑟缩颤抖得厉害,“娘,我们回去吧,不来了。”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儿,这些人都是他们惹不起的。
妇人回头,见狗蛋盯着男子怀里的小婴儿,寻着视线望去,脸色大变,迎上沈月浅若有所思的目光,心里也害怕起来,婆婆哭得这般厉害,对方都无动于衷,亏得贵人找上门那会她心中还疑惑,从未听相公说起过妹妹的事,真要是妹子发达了,怎么不自己回来而是主家回来?稍微一想就看得出其中有诈,没想过做这一行六七年,她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看其他几人明显从对方手里捞点银子,她面色又是一白,顾不得尊卑礼仪,上前扶着老妇人,“娘,给贵人磕过头我们也回吧,家里还有一摊子事等着呢。”
文博武抿着唇,侧身叮嘱了文贵一句,就看文贵走到门口,唤来玲霜,有意让她看见地上的人,只听玲霜姨了声,脸上显出愤怒的神情来。
文博武目光一沉,轻轻将葡萄放在自己腿上,面朝着地上的妇人,伸手握着沈月浅光滑的手,沈月浅回已一个笑,笑里夹杂着文博武看不懂的神色,有愤懑,恼怒和一丝丝失落,“相公,见也见过了,既然他们有事忙,我们也准备回了吧。”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善茬,玲珑出身在这个家里,迟早会被发卖出去的,想到这个,心里闷得难受。
文博武挥了挥手,文贵立即吩咐人领着众人下去了,老妇人抬起头,一脸惊慌失措,伸手抱沈月浅大腿,被人阻止了,脸上还挂着泪,妆容花了,露出原本的肤质,文贵不敢拖沓,使劲的将人带了出去。
人走了,屋里猛地安静下来,“玲珑性子好,我总觉得她爹娘发卖她是逼不得已,希望她能体会所谓的亲情,她尽心尽力伺候了我一辈子,最后我竟然留着她孤孤单单活在世上。”玲珑知道她要死了,怎么也不肯走,说等她头七后再作打算,她们都是孤苦无依的人,玲珑境况比她还惨。
若非见着狗蛋和他娘,沈月浅只当他们日子过得不错,真心不想卖女儿过日子的,往深了一想,她就回味过来了,对方真有银子,如何还会去做讹人的事,都是文博武事先安排好了,不想她担心罢了,“刚才那位是之前在街上遇着讹我们钱的,穿得寒碜,不想如今改头换面了。”说到这,她直视着文博武,见他眼里满是关切,放缓了语气,“你不用这样做,骨子里坏了,再怎么做不过是虚有其表罢了,玲珑,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她的,这些人,从卖了玲珑的那一刻起,恩情就全部还完了。”
文博武将怀里的孩子递给沈月浅,附和道,“你说得对,回京后,我们好好给玲珑挑门亲事,找个公婆好的,不比亲娘对她差。”他清楚沈月浅已经看出一行人是可以装扮过的了,当时怕被拆穿,他吩咐人买的是别人穿过半旧不新的衣衫,头上装饰也是如此,不想还是露出了破绽,如此也好,这样一来,就不算什么都瞒着她了。
坐了一会儿,文贵进屋说可以动身了,文博武牵着沈月浅,这几日打来的猎物都收拾妥当了,搁十来日不是问题,文博武挑了些高兴的事情和沈月浅说,沈月浅想明白了,脸上已没了之前的落寞,掀开帘子,看葡萄小脸兴奋的模样就好笑,“回京后,你祖父祖母见着这身打扮,心里只会以为你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葡萄听着她的声音,抬头,小手指着外边啊啊说着什么,沈月浅定睛一看,却是挑着担子卖糖人的,瞬间哭笑不得,“不成,你年纪太小了,再大些娘亲给你买,否则弄得双手脏兮兮的,都不是娘亲的掌上明珠了。”见过玲珑父母,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沈月浅这才想起京中局势来,再看文博武,欲言又止。
当初她一声不吭走了,传出去名声就坏了,文家门第高,宁氏若做主休了她也不为过,抱着葡萄,心里五味杂陈,婆婆终究不是自己亲娘,哪怕宁氏和和她交好,牵扯到文博武纳妾之事上,立即就同意了,甚至没问过她的意思。
注意到她的目光,文博武挑挑眉,“怎么回事?”
“我娘和小七知道我离京后是不是十分生气?”或者不是生气,更多的是担忧,当时只认为一切安排妥当了,却没交代好侯府的事宜,周氏有个三长两短,小七那儿可怎么办?
文博武伸手搂着她腰身,责备道,“现在知道其中利害了?我看你走的时候不是挺潇洒利落的?”沈月浅一声不吭不走了,周氏得到消息后还以为他欺负了她,闹起来也是两家难堪,见她一脸愧疚,文博武也不逗她,“我出京前和岳母说过的,有我在,她倒是不担心的,回去后,你也别说漏了嘴,我只给娘岳母说我带着你出来散散心,个中缘由,雅筑院的人都瞒着呢。”
不想文博武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沈月浅眼眶一红,略微哽咽道,“是我给你添麻烦了,回到府里,娘要是因此责怪我我也是没话说的。”她走的时候本就不想和文博武过日子了,文家是要脸面的,一定会将她离家出走的事情瞒下了,最多就说她去城郊出了意外之类的,之后再做主给文博武找个继室。
可如今,她要回去,宁氏知晓缘由了,一定认为她没有容人之量,坏了文家的名声,好在文博武心中有了主意,即便如此,沈月浅心里对宁氏还是存着膈应的,不说其他,单在文博武纳妾一事上,她心里就不舒服,抬起头,望进文博武满含深情的眸子里,沈月浅浅浅一笑,“相公,回家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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