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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了,荔枝越来越大,慢慢开始流口水了,我给他们做个口水兜。”周淳玉针线不如沈月浅,可也算过得去,文博文抓起她的手,蹙眉道,“交给针线房就是了,大哥还能委屈了自己的孩子不成?”这样进度下去,他和周淳玉都沦落成奶娘呢,照顾文博武的孩子不说,还要照顾亲戚,看周淳玉不乐意,文博文又道,“你姑姑只怕也是想荔枝和苹果的,不若一起抱过去让她看看?”
果然,周淳玉面色松动,文博文也不继续说了,知道周淳玉一定会答应的,果真,给他换好了衣衫她就吩咐人去雅筑院将孩子领过来。
两人抱着孩子去了侯府,而追沈月浅的文贵,丝毫没有头绪,照理说他们日夜兼程,也该遇着沈月浅了才是,一路上打听,都说没见过一个老头子和年轻妇人,文贵也没底了,身后的小厮提醒,“文贵哥,要不要直接奔去那个村子算了。”只要沈月浅的目标是那儿,他们守株待兔总是没错了。
文贵斜他一眼,“前边有驿站,再去问。”掌柜的上了年纪,沈月浅又是一个妇人,只能是走官道的,文贵也想着直接去村子算了,可南边水患,越往南,难民越多,它是担心沈月浅在路上有个闪失,那样的话,文博武只怕也活不下去了。
不得不说,最了解文博武的还是文贵,葡萄月份小,马车上冰块不多,隔不了多久就要停下来,加之葡萄要吃奶,更是耽搁行程,文博武已经好些天没休息过了,刚开始还能闭上眼休息一会,这几日一闭上眼,全是沈月浅蹙眉,微笑,嗔怒的脸,文博武不敢,害怕梦到不好的事情,哪怕只是梦,都是他承受不起的。
能让他致命的,从来都是沈月浅。
这几天,每当想沈月浅了,就将她写的信拿出来反反复复看,她说谢他,可他看到的全是抱怨,只剩下一个人了,文博武就开始回忆沈月浅和他的点点滴滴,他总觉得她不是那么喜欢他,至少比不过他的喜欢,才会那般伤了她。他的阿浅,其实心比谁都软,哪怕对沈家人恨到骨子里,最后也没要了王氏的命,薛氏和小王氏的死也是他做的,甚至对沈月茹多加照顾,沈月茹,分明算得上是她的仇人了,可是,她还是愿意伸手帮她,沈月茹在文昌侯府过得什么日子他自然是知晓的,之前不明白,现在才明白了心里才更加空洞,痛苦。
或许,她是透过沈月茹看到自己上辈子的处境吧,才会对沈月茹心生怜悯,而丁薇……文博武面色紧紧拽着杯子,指间泛白,丁薇的日子才是她憧憬的吧,有家人兄弟姐妹,面上沉着稳重,心思单纯坦率无忧无虑,这样的丁薇,分明就是文贵口中的沈家三小姐,沈怀渊还有死的时候的沈月浅,是他忘记了。
一个人的生活是她心中所向往的,一个是她所经历过,所以,她才会那般维护,哪怕将自己放到了最后,这时候,外边传来文忠的声音,帘子被掀开,奶娘恭敬的将睡着的葡萄递了过来,文博武睁开眼,勾了勾嘴角,小心翼翼的抱过葡萄,轻轻摩挲着肖像沈月浅的脸颊,喃喃道,“我以为可以给她足够的幸福,却还是最后伤了她。”
是他质疑了她的心,沈月浅从来不是洒脱的人,瞻前顾后,不可能为了他丢开那些亲情,他心中有数,却还是逼着她,上辈子,哪怕他先坚定了心要娶她,她也不会答应的,和情爱无关,只是因为她肩膀上的担子太重了。
文忠站在外边,久久没听到里边忍的回复,又问了句,半晌,才听到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走吧。”阿浅,一定要等着我,没了你,再繁华的风景不过是荒废枯景。
文博武靠在着车壁,烈日炎炎,越往难,天气越热,而官道上也开始有了难民,每看着难民从眼前经过,文博武眼神就沉一分,沈月浅身边没有丫鬟小厮,若难民抢食,抢劫,沈月浅如何是好?
经过青州时,城门外,难民排起了长长的队伍,烈日炎炎,有的人手里甚至没有碗,不知从哪儿找了一片荷叶,满眼希冀地捧着,黑压压的队伍,丝毫不惧怕头顶的毒日,文博武不由得想起他陪沈月浅的情形,奎静对他存了心思,她明明在意,还要装作大度的样子,自己稍微给奎静点脸色,她嘴角翘得比谁都高,她是喜欢自己的吧,否则,怎么愿意嫁给自己,上辈子她没有选择喜欢的权力,这辈子,那些仇人早早被收拾了,她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不是喜欢她,怎么愿意嫁给他。
马车晃悠悠进了城,文忠吩咐身边的人去酒楼订三桌饭菜,以及买小姐用的尿布好继续上路,这几日都是如此,文忠已经习惯了,就是看奶娘身子多少吃不消,又交代几人去找找可有卖羊乳的地方,奶娘要照顾小姐,没了奶,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儿呢。
文忠牵着马车,靠在一处阴凉的树下,文博武抱着孩子走了出来,面如冠玉,眉似远山,就是一双眼,太过清冷了些,令人不寒而栗,有路过的妇人小姐,娇羞的抬起脸,随即又害羞的低下去,接着再次抬起来,如此反复,磨蹭着不肯离去。
文忠皱眉,“主子,大概两刻就能走了。”他们走了半个月了,路上也会打听沈月浅的消息,文博武不像拿沈月浅的画像出来,便自己画了掌柜的画像,挨个询问。
文忠去马车上搬了椅子来,自己掏出掌柜的画像站在街上到处询问,约莫是文博武太过丰神俊朗,引来无数人围观,本以为这样的男子打听的只会是女子的消息,一看是老头子,多少觉得了然无趣,不一会儿人群就散开了。
奶娘站在身后,一路上,小姐不哭不闹,吃了睡睡了吃,可能知晓娘不在身边,性子安稳了许多,不仅仅是小姐,大爷性子也安稳了,明明之前,她们在门口常常听到大爷和大少夫人说话的声音,而从大少夫人走后,大爷便惜字如金了,对着小姐,说的也多是大少夫人的事。
不到两刻,小厮提着东西回来了,文博武怀里的葡萄醒了,睁开眼,四处望,眼神里满是好奇,随即,不知为何嚎啕大哭起来,再次引来经过的人顿足,文博武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他记得沈月浅的话,小孩子脑子没有发育好,不能左右上下摇晃,“是不是坐车坐久了不舒服?”声音温柔宠溺,眼中淡漠也烟消云散。
“文忠,我抱着小姐逛逛,明早再走吧。”文忠看奶娘如蒙大赦,称是,上前朝奶娘道,“我们找间客栈,你好生休息一会儿。”几人连着赶了十几天的路,男的都吃不消,何况奶娘是女子。
文忠怀里还有许多掌柜的画像,给路边的乞丐一些银子,让他们帮忙问问,又找了店小二,有钱能使鬼推磨,希望有大少夫人的消息才好。
但凡文博武走过的地方,周围的人都停止了动作,青州城不大,像文博武通身贵气的男子实属少见,尤其怀里还抱着个孩子,不少女子红了脸,又忍不住想要偷偷上前。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期待,文博文指控文博武算计他亲事了哈哈哈哈~
我觉得他媳妇不会高兴~
☆、第139章139变故突来
文博武并未发觉许多妇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葡萄挣扎着要直起身子,在他怀里不安生,文博武挑眉,眼神黯然,若有似无道,“你娘若见我这样抱你,又该生气了。”直起葡萄,一只手扶着她的后背,四个月的孩子早就能直起身子了,文博武和沈月浅冷脸后不曾进过正屋,他记得的还是沈月浅告诉她的,孩子身子软,不能直起她的身子,骨头伤了,不好看不说,容易留下病根。
直起葡萄身子,看她硬朗地东看西看,文博武也好奇地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经过一处布庄,葡萄明显不愿意走了,拽着文博武衣衫,目光炯炯地望着里边,文博武驻足,好笑地望着她,“葡萄喜欢里边的颜色?”这段时间忙着赶路,葡萄身上的衣衫穿了就着水洗,晒干了接着穿,若是在府里,衣衫早就该扔了,目光莞尔,悠悠然往里走,却在目光瞥到一抹灰白色微微佝偻的身影时,顿住,哪怕他未和沈月浅铺子里的人打过交道,余光里的人影他也是记得的,铺子里一个伙计,十七八岁的模样,沈月浅托掌柜买回来的人,个子高,总爱驮着背,久而久之,背影和上了年纪的人看上去没什么差别。
文博武回忆着他的名字,想了许久,试着喊道,“小六……”
远处的身影僵住,拔腿就跑,文博武察觉不对劲,按着葡萄的身形跟上,可能他生气略大,怀里的葡萄吓着了,张嘴哇哇大哭,很快,眼泪满脸都是,文博武不得不停下来,看着小六拐进一条巷子,街边的人都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文博武目光一片阴蛰,沈月浅不想铺子和文家牵扯上,卖了铺子,让掌柜的重新寻一处,而那些伙计也解散了,因而他才没有查沈月浅之前的人手,站在巷子口,蹙眉地望着里边,这地方脏乱不堪,担心葡萄惹上不赶紧的东西,文博武并没有往里边,哄好了葡萄,转过身,慢慢往回走。
大半个时辰后一处木柴堆里冒出个脑袋,眼神四处张望,视野中没人了,才推开挡在身前的柴,拍拍身子走了出来,手里的药包因着藏身,在短木棍上划了口子,撒落一大半,小六苦恼地望着地上的药,药少了,东家的病如何治得好,裹好手里的药,担心再撒落出来,撕下身上的袍子紧紧裹着,小心翼翼地走出去。
太阳西沉,天边还残余着一片红,小六抖了抖肩膀,弓着背,晃着步子沿着街边走,到十字路口时,抬眸张望了一眼,随后往左拐了进去,接连三个岔口,才走到一处小门前,小六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走了进去,院子里,一位四十来岁的妇人正在收拾衣杆上的衣服,见小六转身关门,嘴角浮起了一丝笑,“小六回来了?铁叔刚还问起你了,药拿回来了?”花姨一口流利的青州话,她本是青州人,前些日子,有人找她伺候一位生病的夫人,也不耽搁时辰,帮着熬夜,弄点饭菜就好,一帮人是外地口音,花姨也不多问,只是在青州城这么多年,长得这般好看的女子还是第一次见,本以为是个不好伺候的,几日下来,惊觉没有比夫人更好的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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