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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齐福的大脑:夫子的眼睛……
阿福不可置信的捂紧嘴巴,眼泪一颗一颗坠落,却不敢发出一丁点地哭声。
原来自己真的是个扫把星啊……之前想过要只身离开,还心存侥幸,若大家能平安离开汇城,一切就会好起来的,如今看到夫子的眼睛也因此受创,齐福顿时心意已绝。
不能再留在夫子身边了,会害死他的!
既然六郎怕她担心,不肯以实相告,那阿福又怎能将他的好心作废?待处理好六郎以及雾黎的伤势,一行人又行了半日的路。
这一路相对无言。
天色渐晚,马车停在了一处荒野之中。
快入冬了,夜晚的郊外寒冷非常。
马不停蹄的跑了一整天,又经过几场大战,如今可谓是人困马乏。打定了离开的主意,阿福便要找些可以顺利走掉,又不被怀疑的借口。
该离开了。
阿福依依不舍的望了一眼仍旧闭目养神的六郎,吸了吸不争气的鼻子,故作轻松的口吻尽力掩盖着心头的伤感:“好冷啊,我去拾点柴火,生火取暖。”齐福说罢,正要下马车,就听车外的雾黎将差事拦了下来。
“姑娘勿动,还是我去吧。”随后,便是雾黎远去的脚步声。
这都有人抢?阿福又想了想,开口笑道:“赶了一天的路,大家也口渴了,我去找些水来喝吧!”阿福欲再下马车,车外的华雪应声拦来。
“这种小事就不劳烦阿福姑娘了,我去就好。”雪儿脆生生地回道,然后带着水罐子跑远了。
接连两个理由都没走成,阿福小心翼翼的瞅了六郎一眼。可怜夫子看不到,所以也发觉不了她内心的矛盾与犹豫。这一别,怕是此生无缘再见了吧?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不能心软。在眼泪落下前,阿福又想到了新的借口:“啊,连吃了几顿干粮,嘴里都没味道了,我去看看这附近可有野果子……”尚未起身,已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攥住了手腕。
“别走。”
是六郎的手。
只有短短的两个字,阿福犹如被钉住了一般,动弹不得,更不敢回头去看六郎的脸,还有那手心里传来的温度。
她真的要离开吗?
她舍得吗?
阿福一遍遍的问自己,可她知道,不能这么自私。决定重整旗鼓,搪塞到底:“我不走,我只是去摘些……”
“哪里也不要去,就呆在我的身边。”
六郎明明看不到,却比明眼人更清楚。
知道她起了要离开的心思,知道她在挣扎,知道她舍不得。
“此番过后,一切都会好转,你信我。”六郎握住齐福的手又紧了紧,“这么艰难,才把带你出来,我就没打算放你走。”
“你放开我吧,夫子,我……”齐福根本不舍得甩开夫子紧箍在她手腕上的手,说话间,泪水先如雨点般落了下来,“我是扫把星啊……只要有我在,他们还会追来的……我害罗家被烧,害你伤了眼睛,你留我在,大家早晚都会走上死路的!”
她果然知道了。
萧六郎自幼习武,耳力是极强的。那时,阿福明明已经下了马车,却还能隐约听到有抽泣的声音,他便猜到“眼睛的事”,已被她知晓了。
“阿福,那你告诉我,你走了,路上遇到那些歹人,怎么办?”
“我,我就……”阿福哭着哭着,突然停下来,双眼噙着泪水,安静的思考了片刻。似是想到了什么了不起的方案,激动地回道:“我要打进敌人的内部,我要去放泻药!”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这里面就是她所说的“泻药”了,这还是在汇城时,罗老管家说家里养的驴子排不出屎来,托阿福买回来的,还没来得急交给他老人家。
拿出泻药来,阿福才想到六郎现在根本看不到,随即又呜呜地哭了起来:“谁让他们伤你的眼睛,我要他们永远提不上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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