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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平四年年,也就是公元187年的新年,顾南行等人是在洛阳度过的。
虽然这也算得上是机缘巧合,刚巧他们花时间从凉州回来的时候还没开始封赏,就到了新年。
不过,由于蹇硕已经告诉了他们汉帝打算给他们的晋升,众人自然是有了心思好好的观赏一下这洛阳的新年。
如今这洛阳城中,一点也没有战乱席卷天下的感觉,到处张灯结彩,互相拜访的达官贵人的马车或者牛车川流不息。
刘备和顾南行自然也在其中,他们职位低微,但是榷场让他们和不少大家族有了关系。所以,礼数必须得周到,这让一整个新年顾南行和刘备见识了洛阳世家和官员的人间百态。
这里面真的是错综复杂,各种姻亲关系的加成下,让顾南行不只是感到烧脑。甚至于,汉代那些特色的歌舞美食,都几乎没能留下一点印象。光是在这些宴会上,了解谁是谁家亲戚,谁和谁有什么样的关系就一个头两个大了。
但是,想要在汉末的官场上争取地位和名誉,这些事情实际上是不能够完全无视的。再加上,作为正经的大儒马融的徒孙,李衍的弟子,顾南行还得去拜会许多学者。这不仅仅是他自己的体面,也是自己老师的体面,知恩不报可不是顾南行风格,所以他自然也是尽量全力以赴,完成这些工作。
不过,刘备对这些倒是总结了不少心得出来。只能说,不愧是这个时代的人,对这些东西天生就有很深的理解。甚至,刘备还对顾南行说:“今日方见真洛阳!”
确实,刘备当初作为卢植一个学生和游侠,他很难挤进公卿豪门的门户之内。如今,尽管主要是负责送钱,但是至少人家愿意接待刘备和顾南行了,把他们奉为座上客,这进步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在这些宴会之中,刘备和顾南行的名声,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扩大了许多。这一次,刘备终于不需要再说出:“孔北海知世有刘备乎?”这样掉价的台词了。他现在至少在天下公卿面前混了个脸熟,不再是一个纯粹的小透明了。而就在这个极为忙碌的新年结束之后,汉帝刘宏也给了刘备一个很大的助攻。
新年在汉代,相比于大家共同庆祝的一个节日,更是皇帝一年最重要的祭祀之一,不仅要祭祀天地,更是要祭祀祖宗。这可是一个非常严肃的活动,要持续多日,每一天都有不同的礼仪和仪式。
结果,就在祭祀中间的一天,宗正刘虞派人前来召唤刘备,让刘备参加祭祀。这可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刘备惊喜的当时就跳了起来,对着使臣反复确认。使者被刘备吓了一大跳,还是顾南行和贾诩送上了礼物,才让使者安心带着刘备这个高兴到已经逐渐失控的家伙给带走了。
等到一天之后,刘备回到居所之中,那叫一个眉飞色舞。晚上拉着所有人陪他聊天,一口气到了子时,他还是毫无倦意,给众人讲述当天的所见所闻。
原来,刘虞是受到皇命,找洛阳各个宗室一起参与祭祀。按理说,刘备这种远支来不来都无所谓,可是汉帝刘宏不知道为什么,给身边的宦官提了一嘴说那个刘备好像也是汉室宗亲,是不是也会来参加祭祀?这君无戏言,宦官自然也就告诉了宗正。
刘虞自然也是不敢怠慢,这宗亲之事也是相当重要的。经过一番查证,证明了刘备的家系辈分。毕竟,他爷爷也是做过官的人物,在宗正那里也是有过名号的,核查之后,确认了刘备作为宗亲的位置,竟然是汉帝刘宏同一辈的人物,算是当今汉帝的弟弟。因此,刘虞亲自为刘备讲解如何在仪式上行礼,让刘备是十分感动。
不过,这种礼仪哪里是一时一刻就能掌握的?刘备只能是跟在刘虞儿子刘和身边,亦步亦趋了一整天才完成了这一天的仪式。就在这一天里,刘备自然就与刘和成为了朋友。
那一整天里,汉帝刘宏显然是忘了还有刘备这么个人。于是,刘备和刘和两个人,真的是把臂同游,最后竟然以兄弟相称,互相约定要互相帮助。
听刘备如此描述,顾南行只能说,三国魅魔恐怖如斯……
不过,这一次参与祭祀,算是真正的让刘备汉室宗亲的地位和辈分被天下认可了。如果汉帝想,甚至可以称刘备一声“皇弟”了。当然,以刘备现在的地位,这是不可能的。
如今,仅仅是有这个可能性就已经让刘备兴奋异常了。刘备这一次,算是真正拥有了复兴汉室的大义。
顾南行考虑到如今现实中汉室列侯诸王那么多,这旗号现在能够有多少作用让人深刻怀疑。就说这一天里参与祭祀的汉室宗亲加起来都有上千人,如果要仔细算,还有其他日子里会参与祭祀的宗亲,加起来一共怕不是有几千人。这还只是洛阳一地的宗亲数量。
可是,在刘备和其他人眼中,这真算得上是一种天大的肯定。
就顾南行来看,这与其说是一种对这种身份多么有用的认可,不如说这是一种带有预言性质的信仰。当一个人有这一重身份的时候,就仿佛他能够拥有汉高祖和光武帝那种神秘的气运加身,仿佛刘备真的就是那个气运之子。
就如同初次见面的时候,刘备说得那样,他相信自己有天命。那么,对于这个时代的人而言,还有比他成为一名汉室宗亲,继承来了汉高祖神奇的血脉来的更具有天命的事情么?
想清楚了这一点,顾南行也为他高兴起来,也是为天下的。
在蓝星现代的理论里,一个人的信念能够自证,那么他所做的事情也就会向这个信念靠拢。能够有一个真心为百姓的福祉而奋斗,且初心不改的领导者,不管怎么看对天下生民都是好事。
而顾南行也可以在其中发挥一点微不足道的作用……当然,很快顾南行就知道了一件事,汉帝刘宏似乎并不这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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