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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人佩剑执弓,无情无义又冷心冷情,将百般恩爱都弃如敝履。
奚静观思绪纷飞,两道人影渐渐叠在一起。
“官仪。”
一树梨花花开早。
今年,怕是没有梨花可看了。
无端的,奚静观心里一阵发苦。原来她的一切,都死在了梨花绽放的春天。
盎然的春。
送葬的春。
寺外的野草肆意生长多年,早已高过人膝,连绵阴雨初霁,细碎的金光宛若铜钱,落在山林里,给遍野带来了些微生机。
若禅寺寺门早已腐朽,南墙外有块黄土坡,一株不知是死还是活的老树极力向外伸展枝桠。
老树的努力不过都是徒劳,春风吹了不知几遭,一片嫩叶也不见生长。
寺内石阶上生满青苔,奚静观坐在老藤椅里,脸白得像剥了壳的鸡蛋。
灰扑扑的雀儿立在南墙外的老树枝头,觉得檐下的人比它还要老态龙钟。
奚静观似有所感,转脸回望过来,雀儿大发慈悲地挥了下脱毛的翅膀。
“傻鸟。”奚静观勉强笑着,朝它丢了一枚野果。
阳光明媚,寺里又难得清静,她慢吞吞地移动步伐,自床底摸来炭盆,将剩余的纸钱都丢在了火光里。
白烟一缕续着一缕,不知飘往何处去。
石阶上的那张藤椅老得快要散架,奚静观瘦瘦小小,躺在上头也咯吱咯吱直响。
那只雀儿怎么赶也赶不走,两眼望着缩在藤椅里的奚静观,约莫是把她当作了濒死的雏鸟。
日头渐渐西移,奚静观一动不动,泼墨般晕染开的盛霞为她镀了层柔和的光,脸上亮晶晶的两道,流的泪不知是在呓语前,还是在呓语后。
西边红艳艳一片,远处的山峦隐在了渐起的层层雾气中。
奚静观缓缓睁开了眼,眼睛向虚空望。
梦里的虚影渐行渐远,没头没尾的许诺也消散在了温柔的春风中。
——“带你去看若禅寺见不了的百花,开到漫山遍野。”
沉思良久,奚静观转头盯着雀儿,忽然笑道:
“此处鸟杰地灵,是个好归处。”
看什么百花,赏什么春景,死得其所,才是毕生所求。
雀儿不知听没听懂,“啾啾”两声,权作回应。
奚静观抱臂在胸前,将老藤椅摇得乱响。
“雀兄你才是真逍遥。”
雀儿不语,它不是真逍遥,它是漫无目的,它是无处可去。
东边翻了鱼肚白,马儿四蹄飞扬,在野草丛中荡开一线。
点金缀玉的马车停在寺外,寂静的若禅寺里难得热闹起来,老树枝头的雀儿却只觉遍体生寒。
蛛网遍结的大钟被人撞倒,一道尖叫划破长空。
老尼姑跌跌撞撞而出,凄厉哭号:“侯爷,夫人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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