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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又过了好几日。
自得到神医后,姜青姝就不曾出宫过了,朝堂之中暗流涌动,打从阿奚误会以后,张瑾与她之间的关系便重新变得生疏冷漠,宫外也未曾有什么消息传来。
她查看了实时,每天只重复刷新那一句话。
【张瑜在海棠树下静静等了一日,什么都没等到,深夜方归。】
他没有等到她。
他喜欢她,犹如尾生抱柱,一日日等着水涨,溺死方休。
可她却有天下需要治理。
有时紫宸殿中,她的目光穿过垂旒,望着站在百官之首、神色冷漠的张瑾,很想问问他,阿奚如此,你当真不管一管吗?
张瑾或许能察觉到女帝的目光。
有时朝臣于内阁奏对议军国大事,压抑的气氛之下,二人的目光无声交错,彼此皆不动声色。
这次议的是地方节度使之事。
近日地方奏报,曹裕父子公然用超出规格的物品祭祀,不臣之心昭然,遭到满朝文官弹劾,要求下狱彻查。但曹裕手中掌握十五万大军,虽略微被张瑾削减压制过,却依然是大患。
且近日漠北两国蠢蠢欲动,屡犯边境,恐有战事,朔三镇牙军把守重要关隘,此时一旦生变,后果不堪设想。
但曹裕父子公然藐视皇权,对天子无礼,若不惩处,无异于狠狠地打小皇帝的脸。君威不可侵犯。
姜青姝最近在为此事头痛。
这事不管怎么解决,都不尽如人意,首先战事紧要,她完全赌不起引起逼反曹裕父子的后果,此人一旦联合漠北夹击,便会导致凉、云二州失守。且就算成功杀了曹裕父子,那十五万兵力又归于何人?
武将背后各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着实没有完全可信之人,就算是上柱国赵家,她也无法彻底放心。
张瑾推举之人,屡遭太傅反对。
今日又是殿中争执不休的一日,群臣自早朝时分到申时,不曾进食饮水,吵到个别老臣已经体力不支摇摇欲坠了,姜青姝才拂袖叫停,说明日再议。
朝臣陆续告退。
姜青姝念及他们都饿了肚子,出声道:“诸位爱卿今日劳
累,一日未曾进食,朕已命人备了膳食,诸卿用过后再去离宫不迟。&34;
众臣连忙道:&34;多谢陛下。&34;
姜青姝让秋月带他们过去,但张瑾却不喜在宫中用膳,直接谢绝好意,打算离去。但姜青姝早有预料,“张相留步。”张瑾脚步微顿。
她还没继续开口,却听到低低的脚步声,一抬眼,是邓漪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邓漪时刻关心女帝的身子,熬好的药被热了一次又一次,此刻才寻到机会进殿,快步上前让女帝服药,姜青姝就这么被打断,按着发痛的额角,看着那黑乎乎的药汁面露难色。
真苦啊。娄大夫让她一日喝三大碗,这委实不是人受得了的。
她闭了闭眼,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一口将苦涩的药汁饮尽,喝完时不小心时呛到了,连忙捂着嘴拼命咳嗽。
她咳嗽愈烈,满眼泪花。
邓漪下意识端水给皇帝顺气,张瑾却蓦地出声:“不能饮,抚背。”
邓漪这才连忙收回手来,帮陛下拍背,片刻后,姜青姝将气管里的药汁咳了些出来,抬首笑了笑,&34;让卿见笑。&34;
“陛下若怕苦的话,日后喝药时可备些饴糖蜜枣,甘草煎药也可能缓解。”
——阿奚幼年时生病不爱喝药,他便是这样哄的。
张瑾一想到阿奚,眸色又黯淡了几分。
她却笑了笑,&34;朕喜欢甜食,只是近日体弱,大夫让朕不可嗜甜,但朕记得,阿奚也喜欢吃甜食。”她说着,拂袖让人将两盘菜送了来。
都是御膳房仿着云水楼样式做成的两盘菜。
她说:“阿奚近日若没有食欲,这两道菜他应会喜欢的。”他会明白的。
张瑾不知女帝从何得知阿奚近况,垂眸扫了一眼那两道菜,表情虽依然未变,眼中寒冽却到底还是融化些许。
先帝磋磨他的锐骨,曾断他水食,令他罚跪数日,令他甘愿匍匐于地舔祗雨水求生。如此雷霆手段,才彻底折了他的骨头,断了他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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