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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西平偏头看她,四目相对,他眸色渐深,觉得喻沅即使皱眉仍是这般明媚无双,眸中流光溢彩,他不停地往里面撞,不得章法。风雪夜后,才仿佛渐渐窥见她心内天地。
喻沅眼底的是孟西平模模糊糊的影子,被光与影完全扭曲,蜷缩在她晶莹的眼眶内。
她却好似完全呆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目光似落非落,轻飘飘的停在他眉心处。
两人靠得极近,女娘的鼻息一簇一簇拍打在他脖颈和喉结处,连绵不绝地裹住孟西平的脖颈。
孟西平觉得自己身上哪哪都不自在起来,浑身起了一股难得的燥意,目光不由自主地放在她嫣红的薄唇上,中央缀着可爱饱满的唇珠,煞是可爱。
女娘还在认真地想着事情,盯着她的俊秀郎君却顶着一张正直的脸,心猿意马起来。
宁王府的马车到慧宜公主府门口,缓缓停了下来,马夫没有出声催促,从车架上下来,拉着缰绳喂马。
喻沅沉浸在思索里面,没有回过神,搭着孟西平的手臂,在庞大的思绪里试图抓到线索。
孟西平掀开车帘子,狭长的天光洒进车厢,迈出脚步前,他还是先问喻沅:“如果你不想见慧宜公主,我们现在就打道回府。”
喻沅抽出空睨他,女娘上挑的眼敛成一线,在眼尾覆下阴影,明明是仰视着他,目光极为凛冽,从他脸上一寸一寸碾过去:“你不愿意?”
孟西平屈指碰了碰她的脸,拇指在她下颌处轻擦两下:“我是怕你委屈自己。”
喻沅抬起下巴,搭上他的手:“你会看着我受委屈?”
孟西平扶着她下马车,握住她的手:“再不会了。”
喻沅垂头一笑,就算撕破脸皮又如何,慧宜公主和裴三娘心中总是有她们奉为圭臬的准则,她们自信可以凌驾所有人的心意之上,所以又何必为她人的行为折磨自己。
今天这场宴会,她就是冲着裴三娘和慧宜公主来的。
喻沅要痛痛快快,快刀斩乱麻,今天就是来找老妖婆麻烦的!
喻沅气势汹汹地下了车,昂首挺胸迈步进了公主府的朱红大门。
慧宜公主府的人见惯了宁王世子来府中,不远不近随着他:“世子爷,公主在后院等您。”
喻沅目光下移,落在公主府的地砖上,继而冰凉的目光扫过院中景色,慧宜公主府是整个帝京皇族里最为华贵的宅子,皇帝的几个亲生女儿都只能在慧宜公主面前乖乖听话。这里一草一木,她都甚是熟悉,甚至那领头的人,就是当初带她进府的人。
眸中结了冷霜,逼走脸上艳色,喻沅慢慢吸入满胸膛的冷气,缓缓吐出,自她进府,针扎似的目光不曾离开过她。
这慧宜公主府的人,个个都如主人一般心高气傲。
孟西平余光瞥见她沉思神色,心领神会,问公主府的下人:“公主今天还请了谁?”
下人将帝京里有名有姓的郎君女娘派了一通,徐静敏和赵玉娘前脚刚刚到公主府。
几位皇子虽然未到,但也派了人来送礼,当做公主府宴席的添头。可见慧宜公主在帝京里的身份,下人们都与有荣焉。
喻沅轻轻一笑,冷霜化为轻雾,她抚了抚头上钗环:“走吧,慧宜公主该等不及了。”
孟西平摆了摆手,嗯了一声:“你们去迎接别的客人吧,我自己去找公主。”
公主府的人慢慢退下,伺候的莹玉和剑雪两人也落在后面。
喻沅走了两步,瞥见后园之中的水榭亭台,伴着湖中枯荷岸边残树,生出许多凄冷。
她突然偏头猛地抓住孟西平的衣袖,双眸发亮,滚烫的气息喷在他耳边:“我想起来曾经在哪见过孟定杨了。”
孟西平拉着她漫步往里面走,用哄小孩的声音轻声说:“十二娘想起了什么?”
大约是喻沅和孟西平成亲的第一年,孟西平和喻沅一起去宫中庆贺皇帝千秋节。女眷们留在皇后宫中,孟西平在前朝面圣。
皇后和慧宜公主聊的热闹,喻沅在宫中呆得无聊,只和赵玉娘说了两三句话。后来她被宫女叫走,在冷宫迷了路,才发现又是裴三娘在里面搞的鬼。
喻沅无奈地七拐八拐试图寻找出路,无意间在一处湖边发现了几个人,那时她对几位皇子尚且觉得陌生,之所以还留有印象,是因为喻沅看见时,中间那人正在和喻大爷说话。现在想来,坐在最中间人面容越来越清晰,就是三皇子孟定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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