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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伯听到谢家的人来求见,将人引到前厅,听富贵说是来接十一小姐的,暗道不好,但表面还是客客气气地给人斟茶倒水,和煦地笑道:“您坐会儿,我这就去叫十一小姐。”
福伯来到后院的书房,见一大一小安安静静在案台前,轻咳了声,开口道:“世子,谢家太太打发了小厮来接十一小姐了,您看……”
沈鸣置若罔闻,手中依然不紧不慢作着画。
伶俜却是眼睛一亮,从坐墩上跳下来,迈着小短腿就要往外跑:“是富贵叔么?”
她跑得太急,跨过那门槛时,噗通一声绊倒在地。福伯哎哟了一声捂住眼睛。
沈鸣皱了皱眉,将手中狼毫放在砚台旁,几步走过去,将她从地上抱起来,直接抱回到先前的坐墩上,半蹲下身子怕了拍她裙子上的尘土。
伶俜倒是没怎么摔疼,就是有点狼狈,好在此时的她只是个孩子,不然真是丢脸丢得有些大发了。
福伯见状,又试探问:“世子——”
沈鸣拍干净伶俜身上的尘土,起身回到案台前,拿起那只狼毫,蘸了蘸墨,轻描淡写道:“让他回去。”
福伯一听这回答,真是叫苦不迭,自家这世子爷到底怎么回事?这不是明晃晃抢人家孩子么?
伶俜看出福伯的为难,虽然摸不清沈鸣在想些什么,但看样子是不会让自己走,又怕祖母担心,便笑着道:“福伯,你告诉富贵叔,就说我喜欢在你们山庄玩儿,过两天就回去,让他给祖母传话,让她不用担心。”
福伯不成想这谢家十一小姐倒是善解人意。被强行掳来不哭不闹不说,还能替两方都着想,比起自家这不讲道理的世子爷可真是讨喜多了。
他喜笑颜开地诶诶两声,往外退去:“那我就跟你们家小厮这样说了。”
谢老太太得了富贵的话,更加觉得事有蹊跷。自家孙女再如何贪玩,也不至于乐不思蜀,连家都不愿意回。
她本想亲自去接,但近日腿脚不舒服,走不了那么远路,坐轿子也是颠簸。加之若是十一真的是乐不思蜀,自己这跑上门,多少有*份。
老太太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叫来了大牛,让他溜进苏家山庄看看伶俜到底怎么回事。
大牛虽然是个淳朴简单的乡野少年,但也觉得十一跑到别人家庄子不回来这事,有些不对劲。得了谢老太太的指令,立刻带着这重大的任务,踏着暮色溜进了苏家的庄子。
大牛潜入苏家山庄时,伶俜正和沈鸣一块坐在后院的石桌逗弄那只乌云盖雪的懒猫。这猫除了脖子那一处是白色,其他都是亮油的黑毛。性子跟它家主人差不多,不喜与人亲近,除了沈鸣,连福伯都爱答不理。不过倒是挺喜欢伶俜,时常跳在它腿上睡觉。
“喵呜!”
忽然一声猫叫传来,本来懒在石桌上,正在被沈鸣和伶俜顺毛的乌云盖雪,听到同类的声音,猛地抬起脑袋,跳下石桌朝外跑去。
沈鸣去追它,伶俜就坐在原处,鬼鬼祟祟转了转脑袋,目光落在那小院一角的花丛中。
她蹑手蹑脚走过去,将那开得正艳的秋花拨开,里面果然露出一个顶着一团草的脑袋。刚刚那猫叫实在太熟悉,虽然跟真猫的叫声无异,但她却听出来是大牛模仿的声音。
她转头看出了小院的沈鸣,朝花丛里小声道:“大牛,你来这里干什么?”
大牛鬼鬼祟祟趴在花从下,小声道:“太太让我来看看你到底怎么回事?她怕你是被苏家扣下了。”
伶俜朝他挥挥手:“你快回去,我没事的。”
大牛昂着顶着草的脑袋:“你真没事?”
“你看我像有事的么?”
“是不太像。”大牛迟疑了一下,“那我走了?”
他话音落,忽然脑袋一埋,又变成了一团绿油油的草,不再动弹。伶俜转头一看,原来是沈鸣抱着猫又回了小院。
她怕大牛被他发现,假模假样摘了一朵花,放在鼻下闻了闻,走到他面前。
沈鸣将黑猫放在石桌上,要往那花丛走去,伶俜心里一惊,赶紧拦在他面前:“你要摘花吗?这个给你!”
沈鸣目光落在那微微抖动的花丛,接过伶俜手中的花,勾唇轻笑了笑,转身回到了石桌坐下。
伶俜松了口气,余光瞟了一眼刚刚大牛的位置,只见一团绿油油的草正在慢慢移动,她心中叫苦不迭,见沈鸣要转头,立刻跑在旁边,像个撒娇黏人的孩子一般,往他腿上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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