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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书音是渴醒的,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干涩刺痛,端起床头柜上的水一饮而尽,头疼欲裂,靠在床头上揉着太阳穴。
没一会发现自己身上的睡裙,房外有人走动的声音,楚书音屏气敛息,从床底摸出把枪,随手套了件外套悄声打开房门,巡视屋外。
开放式厨房,一个男人背对着在煮粥,原来是许舟,未等关门,许舟正巧回身,两人对视。
楚书音在门后快速将枪绑在睡裙上,笼紧外套走出房间,不过是受了折磨,神经就松懈了,竟留人在屋子里这么长时间才发现。
“你怎么还没走?”
许舟端着砂锅走到餐桌前,被这么一质问,有些忐忑,“我想您醒来会饿,就想等您吃完饭再走。”
盛了一碗粥,许舟站在原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行为拘谨,楚书音深深看了许舟一眼,坐到餐桌前,汤勺搅着米粥。
“谢谢,你可以走了。”
米粥色泽乳白,香气四溢,楚书音垂眸看着碗里的米粥没有吃,身边一阵窸窸窣窣,脚踝突然被人握住。
“你做什么?”
楚书音警惕地摸向腰间,许舟单膝跪地,手里捧着双拖鞋,“不穿鞋会着凉的。”
刚才心急,以为是有贼入室,哪顾得上穿鞋,楚书音往回抽着脚,被握得更紧。
和陆渊的力度相比,许舟可谓是温柔,温热的大手包裹脚踝,手心温度奇高,被握住的皮肤好像都要被烫伤。
楚书音不悦地颦眉,他这是做什么,迟迟不肯松手,“我自己会穿。”
“您睡了一天一夜。”
她竟睡了这么久吗,楚书音望向厨房水槽,里面摆满了碗筷,多是没有食用的凉粥,因为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醒,所以他才一直待在这里,就为了给自己准备热粥。
尽管有些不适应人的殷切讨好,但许舟是好心,楚书音态度缓和,语气僵硬,“谢谢你,你……”
赶人的话还没说完,许舟低下头,贴上裸露在外的小腿,声音低哑,“我可以杀了他。”
楚书音顿时僵坐不动,“什么?”
小腿抬高,许舟被带着仰头,这才得以看清面容,双眼爬满了血丝,还有未来得及清理的胡茬,这幅模样是她从未见过的。
他或许一直坐立难安,害怕她醒不过来,又或是反复纠结不安,是否要违背她的命令应该请医诊治。
“陆渊,我可以杀了他。”
“你……”一开口嗓子都是哑的,楚书音止住许舟要倒水的动作,按着人维持原姿势。
“四年前,陆渊孤身一人,只用了三个月血洗宝岛,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比起单打独斗,陆渊另辟蹊径,卧底行动只花了三个月就成功打入内部,哪怕一场血拼后,身卧病床大半年,医院下达数次病危通知,一只脚都踏进鬼门关还是活着回来,不光没死,还重整势力,从此宝岛他一家独大。
陆渊和吴四海不一样,吴四海出门要带一整队的保镖护身,可陆渊一人就足矣,杀死吴四海都是得益于天时地利人和,更遑论陆渊。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下巴被用力掐住,长指陷进肉里,许舟面色不改,“谋杀是我一人所为,绝不会供出您半个字。”
不知怎的,许舟明明是跪着,无论是地位还是姿势,都比自己矮一头,她却平白生出些怯畏。
楚书音脚一踹,将人踢倒在地,骑在结实的腰腹上,揪起许舟的衣领,恶狠狠道,“不准!你听到了吗,我不准!”
许舟躺在地上,眼神平静无波,和楚书音对视,半晌“嗯”了一声。
“滚。”
等人走了,楚书音趴在桌前撑着头,良久碗筷被摔在地上,粘稠米粥撒了一地。
一通发泄,楚书音气喘吁吁跌坐在座位上,迟钝地发现外套早已散开。
他看到了腰间的手枪,也是,他那么机敏的人怎么会没有察觉。
许舟的提议是对的,她该杀了陆渊,只要杀了陆渊,自己再不用担惊受怕唯恐遭到报复,而且有人愿意为自己送死不是很好吗,忠心耿耿一腔热血,就让他去好了。
可她为什么要阻止。如果杀不了陆渊,会遭到更猛烈的报复,是这样吗?
楚书音疲惫地闭上双眼,自己比谁都更清楚,不是这样的。
因为她害怕了,因为她不想让许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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