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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最后,温珣心如刀绞,他再也抑制不住,伏案放声哭泣。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也就没能注意到,翻过这一页后,还留有一段文字。
路渊轻轻摇头,小路便不再接着翻译下去。
温珣深陷在接连失去至亲的痛苦回忆中,抽噎着说:“爷爷当时丢下我,说要退休回老家,怎么都不肯带我去……只留下来福陪我,我还埋怨了好久、呜……”
他不顾来福的阻拦,任性地独自前往爷爷口中的乡下老家寻找,却一无所获。
经历了这段凶险至极的逃亡,温珣还一度幻想着,那个总是护在他身前的爷爷,会不会因为心疼他受欺负,而再次出现。
然而,他未曾想到,爷爷是因精神力消散无法维持人形,他从未离开过,只是以兽型继续默默地守护着他。
温珣想起自己抱着来福埋怨爷爷无情时,爷爷又该是多么无奈……
“之后,来福的身体也越来越虚弱,药剂一点用都没有……我自学动物医学,呜、也救不回他……”
眼见来福的精神越来越差,温珣也慌了心神,他重金请来无数名兽医,但检查过后都一一摇头,只说它是自然老化。
温珣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自学动物医学,研发药剂,耐心地照顾来福,哄着它吃喝,却仍不见好,只能勉强维持它的生命体征。
最终,还是迎来了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刻。
“那天,他很吃力地咬着狗牌递给我……就是那条项链,呜……还有爷爷的字条,让我、让我一定要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于是,温珣不再闭门造车,带着研究成果和爷爷对他的期许,鼓起勇气投入了宋氏实验室。
“可是……我却搞成了这样……”
——我献真心,世界却还我冷漠。
此刻,温珣整个人趴伏在桌上,几乎被心底的思念与自责压垮,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路渊同样因手札的内容而感伤,其中还提到了他故去的父亲,因此对于温珣的悲戚,他亦能感同身受。
不过再任由温珣这么哭下去,恐怕会因缺氧而晕过去。路渊扶起他的肩膀,让他起来呼吸新鲜空气。
路渊把着他的肩,难得耐心地劝慰:“换个角度想,兽族当年遭难,老师意外来到地球,反而躲过了一劫。”
“而你这些研究,能帮助很多人。”他干巴巴地说道,但勉强还算是安慰:“老师见了,也会感到欣慰的。”
温珣的眼泪却仍像开了闸的水龙头,止也止不住。无奈路渊再憋不出更多话来了。
他干脆直截了当地问:“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温珣的哭声戛然而止,他抬起那双乌润润的茶色瞳眸望向路渊,满脸茫然。
路渊以为他不愿,只好继续诱哄:“听闻兽族的肉身逝亡后,灵魂会返回母星。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带着老师的骨灰归故里,回到第五星区兽星埋葬?”
这下温珣总算听进去了。在地球,也有这样的说法,狗狗死后灵魂回到汪星,猫猫也会去往喵星。
想到这些,他才刚停下的眼泪,又开始吧嗒吧嗒地掉。
“你是……要带我回去你们的阿、阿坎斯帝国吗?”温珣抽噎着问。
“是阿斯坎帝国。”路渊纠正道。怎么又开始哭了?他轻叹了口气,认真地回应:“是,你是老师的孩子,我会代替他照看你。”
“你那些研究成果发出去,后果未明。温珣,你根本走不出去,而我不可能放任你就这么留在地球。”见他还犹豫,路渊只好说得更加直白。
这个事实,谁都心照不宣,路渊一走,温珣留下来就只有等死的结局。
恍惚间,路渊也好像能理解了,老师为什么这么放心不下这个孩子。
“可是我,我一个地球人,对帝国什么都不了解……”温珣被路渊紧握的肩膀微微瑟缩了下。
他最远也只去过实验室,以及爷爷假称的那个故乡。更遥远的地方对他来说尚且陌生,更何况是去到另一个外星系,与地球截然不同的新世界。
“你只需要知道,在帝国,我绝对能护着你。”
以路渊的身份地位,谁还敢动他的人?
话锋一转,路渊想了想,还是坦言:“不过丑话先说在前头,虫洞凶险,我无法保证改造后的飞行舱安全无虞。”
温珣捏了捏手指,内心也有些松动。再怎么凶险,也比被人困死在这里强……
可是,爷爷鼓励他走出去,他却狼狈地栽了跟头,成了恶名昭彰的地球公敌。
那么,一旦去到帝国,他又该面临什么样的光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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