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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凄凉落魄的人（第2页）

围观的人多数已没注意他的人，多数人留意的是他身围黄澄澄白花花的钱财。

“——原来他就是那个专杀通缉要犯的赏金杀手！”

“原来是他啊！”

“是啊，就是他！就是这个人，杀了无数奸恶小人，解了无数人心头怨恨，真是好人啊！”

“他靠杀坏人为业，想必这个人头也是那歹人的头。这种人死得好，死的对，死的解气。”

“可不是，你们看那头，似乎就是那恶棍李霸天的，通缉告示上的就是他！”

“那不是城南那什么大宅十多条人命的案子吗？没想到告示一出，不到一天时间，他就把这人人痛恨的元凶给解决了，真是大快人心啊！”

“是啊，这李霸天本就欺压良善，这次终于砍了头，也真是活该报应了……”

“是啊，要是这世上能多一些像他这样的人就好了……”

——他睁着带着落魄的眼睛，眼睑有些低垂。他没望向周围围观和议论他的人，没望向街，他只望着身前的天空。

天空有云。

他在动，云也在动。云的变化不大，他的变化也不大。他在往后退着走，云也在跟着走。他的眼睛就看着那片云。

他的身躯之后，脑袋的旁边，就挂着那颗头颅。

一片议论唏嘘声中，这时只见人群一人突然抢了出来。他“扑通”一声就跪在了马车面前，声泪俱下地大哭起来：“这位大侠，求求你帮我一个忙，帮我杀了这个杨澄焕。这个千刀万剐，他刚杀了我全家老小，还强暴了我妻子。我妻子怀恨上吊死了，就剩下我可怜一个。我求求大侠！帮帮忙！大恩大德，小人永生难忘……”

他声咽气哽，从怀里掏出几块用“通缉西域飞魔杨澄焕”的告示纸包的银子，再哭求：“小人全家就这么多银子，只为求大侠帮报这个血海深仇。求求大侠了，求求你了……”然而那赏金杀手并不动声色，他一拍那马，就要走。

那人跪着向前移身，再泪涕俱下地哀求：“求求大侠了！小人亲眼看着全家被杀，看着妻子被奸污，心如刀绞，上去拼命反糟毒打，去告他又无果。求求大侠看在小人家破人亡的份上，如果嫌银子少，小人还有一条贱命，就只求报这个深仇大恨……”

然那赏金杀手再拍了马，又要走。那男人悲恸哭泣：“好汉若不肯帮，定是没把这点银子看在眼里，那小人这条命就给你了，希望好汉能帮这个大忙，我这里先谢了。如果好汉还嫌小人全家命贱，还不够，小人做鬼也缠着你……求求好汉，帮我……”说着他掏出藏在襟内的一把刀，就往脖子上一抹——他的人就挣扎着倒在了血泊中……

“啊呀！”蔽日一看到这情景，就立马大叫着冲了过去，“快阻止他！”他忙把背篓往边上一丢，就去按住他脖子的口子，一面用力撕自己身上一块早被扯烂的布。

琴龙秀经他这一叫，才猛然醒悟，也忙奔了过去。

蔽日刚要去帮他包扎他的伤口时，那人吃力地看着他，张着满是鲜血的嘴说：“你……不用救我了，我……活着……没有意义了，不……用了……”他望着蔽日，笑了笑。蔽日看得出那是痛苦的笑，充满着感激的笑。然后那人努力探了探头，看往旁边。那赏金杀手只是淡漠地望着他。

“你……帮我……”那人最后一口气上来，把手指向那赏金杀手。然而他的手刚伸到一半，就掉了下去。

他瞪着眼睛。他死不瞑目。

蔽日看着他那道深深汩汩流血的伤口，就知道挽救不了他了。他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一时不知是什么滋味。

琴龙秀站在那，也鞠了一个躬以示敬意。

“真惨呐……”人群中顿有人被他那可怜的遭遇，悲惨的形状感染得痛楚落泪。

“真可怜呐！”

“出人命了！”远处，几名官俯的捕头正朝这里赶来。

蔽日背了筐子起身正要走，这时一个沙哑的声音叫住了他，“——等一下！”那声音低沉而又粗哑，夹杂在周围人群纷纷的议论中。

蔽日回过头，就看到了那个凄凉落魄的人。他那双浑浊又无神的眼睛，正盯着自己。他说话时，已坐直了身子。

蔽日转身看向了他，问：“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那人也不答话，用剑挑起车内的一个钱袋，抛向了他，以同样嘶哑的声音说：“这些给你，你帮我看一下病！”他似是忍着气在说话，那声音除了嘶哑，还让人感觉怪怪的。

蔽日接过钱袋，那袋子沉而响亮，显然分量不小，不是个小数目。琴龙秀见了虽也替他高兴，但他就看见蔽日脸上的毫无表情——他不明白，他的脸色怎么突然变得那么难看起来。

蔽日站在那，似乎在想着什么。好一会他才走近那人身旁，把那钱袋放回了他车内，说：“看病的话，我是先开了药再收钱的。”

那人问：“你住哪里？”

蔽日看了身后那挤进来察看的捕头，说：“你随我来就好了。”

正说着要走，后面那捕头已叫了起来：“先慢着，你们那里什么情况？”他一眼就看到了他车上那颗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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