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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德厚“嗯”了一声。
翟凤娇已经跟赵德厚打过不少交道,知道他这人就这怪脾气,其实他并没有恶意,也不是故意摆架子,所以并没有在意他的态度,问赵德厚,“赵师傅,我能看看吗?”
如果换了别人,估计赵德厚理都不会理,不过对翟凤妖,他还是另眼相看的,所以就把手里的鞋样递给了翟凤娇。
是一双高跟的女式皮鞋,这时候的女式皮鞋,基本上都是丁字搭扣,小圆头,可赵德厚画的这双,却没有丁字搭扣,而且也不是小圆头,而是稍微有那么一点尖。
鞋跟也比这时候流行的半高跟要高一点。
虽然款式跟这时候的女式皮鞋不大一样,可看着并不突兀。
翟凤娇夸赞道,“好看。”
沈英珍给翟凤娇端水过来,听到翟凤娇夸赵德厚,对翟凤娇说道,“娇娇你可别夸他了,再夸他可不得上天?一天到晚的就琢磨这个,上街也是净低着头,看人家女同志脚上穿的是啥鞋,没把他当流氓抓起来,我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沈英珍只摇头。
翟凤娇其实也理解:人的喜好本就是千奇百怪,有痴迷养鸟的,有喜欢养花的,有沉迷戏曲的……所以赵德厚痴迷做鞋,也不奇怪。
沈英珍却忍不住对翟凤娇发牢骚,“你说你喜欢做鞋子,那就正儿八经的去鞋厂做鞋,人家鞋子都过来喊好几次了,给的工资也不低,他却宁肯在火柴盒厂当个守大门的,一个月就拿个二十来块钱,也不去鞋厂,也不知道是咋想的。”
赵德厚现在在火柴盒厂守大门,还是个临时的。
这个火柴盒厂是个街道办的小厂,厂里一共也就十来个人,工资不高,赵德厚现在什么都算上,一个月也就三十多一点,而市鞋厂给他开的工资是现在的两倍,可赵德厚却是倔脾气上来了,说不去就是不去。
因为这个,沈英珍没少跟他拌嘴。
赵德厚白了沈英珍一眼,难得多说了几句,“你懂什么,就鞋厂那些领导,思想刻板僵化不说,做个鞋还条条框框的一大堆,这样的厂子,能做出什么好鞋?你是叫我过去跟他吵架?”
沈英珍,“……行行行,我不说你了,当着娇娇的面,省得你没面子。”
翟凤娇,“伯母,赵师傅说的也在理儿,就说他新画的这个鞋样,款式很新颖,女同志肯定喜欢,但市鞋厂的领导却会觉得这鞋子太新潮了,肯定不让做,如果都是这样的话,那赵师傅的心血不是白费了?”
就赵德厚这个脾气,估计得天天跟鞋厂领导吵架。
赵德厚,“听听,娇娇都比你明白。”
翟凤娇笑道,“伯母也是想给你找个地儿,叫你光明正大的做鞋。”
翟凤娇说完,认真地问赵德厚,“赵师傅,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单干?就是自己开个鞋作坊,自己设计自己做。”
赵德厚拧着眉没回翟凤娇。
他当然想过。
他祖上就是做鞋的,如果不是当初公营合营把他家的鞋厂给合并走了,市鞋厂到现在还姓赵呢。
不过这也不好说,他很清楚他自己的短板,就是固执,不够圆滑,不懂经营,就只会做鞋,厂子真交到他手里,他还真不一定能经营好。
这就象酿酒,酿的再好,不会卖,也赚不到钱。
他三个儿子还不如他呢,起码祖传的手艺在他这儿没有丢,可他那三个儿子,没一个会做鞋的,也都不愿意跟他学。
可能是小时候因为鞋子的事给整怕了,所以对这一行也都不感兴趣,都宁愿老老实实的在厂里上班,就算是他逼着,也没人愿意跟他学。
所以他还真没想过自己开个鞋作坊单干。
翟凤娇,“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国家现在鼓励发展个体经济,你看外面自己做生意的也越来越多了,赵师傅你手艺这么好,就这么埋没了我觉得怪可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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