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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什么福气（第2页）

沈渺别无他法，只能将人带上一同前往长安赴任。

送行的李斯等人，听闻大王居然将那名美貌的胡姬送给了沈渺，纷纷表示“上卿得此美人，真是好福气，好福气”。语气里是说不出的羡慕。

当事人沈渺表示，这福气，给你们要不要？

长安县地界的路亭里。

“这从咸阳到长安也就一个多时辰，怎么还不到。”出声抱怨的是一个身量高大，皮肤黝黑的青年人，正皱着眉头目视远方，满脸的不耐烦。

“稍安勿躁，兴许路上有事耽搁了。”青年旁边的长衫中年人，明显比他更有耐性一些。

几人就又等了半个多时辰，视线的远方终于出现了马车，朝他们的方向徐徐行驶而来。

“来了，来了！”中年人带着青年人，以及身后跟着的小吏站在路边，躬身准备迎接来人。

出乎他们的意料，驶来的马车远不止一辆，而是整整七辆。为首的马车看着尤为华丽宽敞，咋一看就像是王公贵族出巡。

马车径直在他们身旁停下，车夫撩开帘子，从里面走出个白袍少年，脸上的柔和笑容在乍暖还寒的阳光下，显得明晃晃的，让人有些睁不开眼。

“想必二位就是长安县的县丞责和县尉辽，我乃新任的长安县长沈尘。”秦汉时，县足万户者称令，不足者称长，而刚由乡升县的长安人口自然不足万户。

而沈尘则是嬴政和沈渺商议后，定的假名字假身份，便于在长安更好的开展工作。

二人不可置信的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一个问题：这么年轻？

面前的白袍少年不疾不徐的从怀里掏出符节递了过来，二人接过细细检查，确认无误。

县丞责率先反应过来，上前说道:“沈县长，我来自南郡鄢县的县丞名责，这位县尉辽来自南郡安陆县。”

县尉辽正要开口说话，后面的马车里忽然传来女子的说话声，他的嘴角勾出个讽刺的表情。

沈渺解释道:“马车中的是家姐。”

县尉辽冷哼一声，干巴巴的说了一句“沈县长安”后，大步跨马先行一步离开。

留下一脸懵逼的沈渺，这个县尉辽是抽的什么风？

县丞责开解:“辽就是个武夫，毫无礼数。还望沈县长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沈渺哂然一笑道：“无事，无事。”

刚进入长安县城内，他就发现这里尤为的破败和凄凉。

虽说长安之前只是个乡聚，但好歹曾经是嬴政王弟成蟜的封地，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不该如此落寞。

整个城内比一般的乡镇大上一点，从进城到现在他发现了至少三口水井，可以想见当初这里应是人多热闹的地方。

城内街巷纵横交错，有几间卖杂货的商铺零星散落，还要一间卖纸的铺子。此外他还察觉到不少房屋的外墙上，都有火烧过的痕迹。

对于沈渺的疑惑，早到几天已经弄清其中原委的县丞责，细细的向他解释了起来。

秦王政八年，长安君成蟜奉命领兵攻打赵国，而后忽然在屯留叛秦投赵以事造反。秦军大举进攻屯留，成蟜兵败身死。

成蟜死后，其部下不管参没参与造反的，均处以连坐罪被处死。屯留和作为成蟜封地的长安，也难逃一劫，两地内所有的百姓都被流放到陇西临洮。1

在长安，当时负责押送的官吏与百姓发生了冲突，导致村民们一气之下放火焚烧自己的房子，好在当天下了场大雨，才没让长安毁于一旦，因此长安多数民居墙外都有火烧过的痕迹。

华夏人是农耕文化，以土地和粮食立身，对故土的看重几乎刻在了骨子里。汉书里就说安土重迁，黎民之性，远离故土终生不返对百姓来说，简直堪比死刑。

而统治者正是利用百姓的这个心态，折磨犯法之人，将人赶出故乡流放到偏远苦寒之地，不少人甚至死在了流放的路上。

秦汉有陇西房陵、唐宋有海南沧州、明清则有宁古塔和边疆。宋朝时，流放和刺字成为刑罚大礼包，俗称刺配，林冲宋江等人都受过。

自秦汉后，历朝历代的帝王都对流放罪极为喜爱，因为流放死刑犯不仅能博一个君主仁义的好名声，而且还能顺带开发一下苦寒之地，一举三得。

但从单次的流放人数上看，秦国一骑绝尘。成蟜之变，无辜的封地流放者就达数万；嫪毐谋反，四千余户的嫪毐家臣门客流放蜀郡房陵；吕不韦自尽，为其哭丧的众多秦人也都被流放到了房陵。

只是流放封地居民，过于不讲道理。成蟜屯留造反，长安的普通百姓哪里会知道，完全是无妄之灾。

鉴于长安君造反时，嬴政还未亲政，这件事或许不是他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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