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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泠对蜀地妇人的彪悍倒是没什么印象,主要是她也不出门。
这样说说话,坐马车的颠簸不适好似也没那么难受了,山东到京城的路途本也没多远,到了东昌府又换了船北上,一路都很顺利。
老太太见着楚寔自然欢喜,“哎,可算是能在京里长待了,瞧瞧你,这些年在外头,累得又黑又瘦的,可得好生补补。”
楚寔的肤色打从在外任职后,的确不如当年在书院念书时白净,那时候书生气更浓,这几年因为大权在握,威势日盛,又领兵剿灭了义教,很有些儒将的风范了。
在老太太这儿问了安,楚寔又领着季泠去了苏夫人的上房。
出乎季泠意料的是,苏夫人见着楚寔却没老太太那么欢喜,反而好似很生气的样子,一直都沉着脸,让季泠没来由的心里发颤,觉得苏夫人定然是知道她的事儿了。
一圈长辈见下来,季泠和楚寔这才回到自己屋里,她忍不住问道:“表哥,母亲今日好似十分生气,是不是我……”
楚寔任由芊眠给他换着鞋子,“不是,可能是因为父亲的事儿吧。”但真实原因楚寔却很清楚,那是因为苏夫人气他去年执意将昏睡的季泠带走。
“公爹怎么了?”季泠这才后知后觉地道。
“去年遭御史弹劾,他自己请出了,如今主政江西。”楚寔道。
“啊?”季泠赶紧问,“那要紧么?”
原本这些事儿楚寔是不欲在内宅说的,可他知道季泠的性子,他若不说,她必定胡思乱想,反而自己把自己吓得够呛,于是端起茶道:“不要紧。”
第一百二十六章
楚祜虽然高居礼部尚书,眼看着有望入内阁,皇帝也确实想再增添一位阁臣,所以各个派系都红了眼,斗起来都是下了狠手的。
楚祜是被人先下手为强了,所以只能饮恨请出。但其中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楚祜和首富不是一条心,所以才最终被排挤出京。
但因为楚寔功高,楚祜自己则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帝当然不能失了功臣的心,所以楚祜外出,虽然算是贬官半级,但能在外主政一方,相当于半个土皇帝,日子只怕比京城过得还逍遥。
楚祜的政敌也没敢赶尽杀绝,毕竟楚祜可是有个了不得的好儿子,因此只要楚祜出了京,他们也就收了手。
听楚寔这般掰细了讲明白,季泠才松了口气,“那就好,伴君如伴虎,其实公爹能去江西也是好事儿。”
楚寔但笑不语,季泠显然不明白礼部尚书是个多重要的位置,才会说出这种话。天下所有的布政使可都想当礼部尚书,但却没有礼部尚书想去做布政使的。
待季泠的眼睛询问地望过来时,楚寔点了点头,“对,是好事儿。”对他父亲而言还真是好事儿。楚祜为官而言略显忠厚了一点儿,而脸皮呢又太薄了一点儿,所以是都不赢他的政敌的,远离是非之地反而能长寿点儿。
也因为楚祜离京,所以皇帝才能将楚寔留在京城任职。对他而言,能靠近权利核心总是好的,他在外也熬了好几年的资历了,不再人微言轻,对皇帝而言,他也可以备咨询的大臣了。
正说着话,繁缨进了院子来问安,对楚寔她自然也是朝思暮想,念兹在兹,但因为主母在旁,也不敢一回府就迎上来,得等楚寔和季泠从老太太和苏夫人那边回来,这才赶过来。
看起来也是特地打扮过一番的,衣服倒也不是特别华丽出众,但繁缨很懂得凸出自己的优势。腰勒得很细,对襟褥衣露出一小截抹胸边来,还有一片雪白的脖颈,酥胸挺拔,比季泠却是要丰满太多。
繁缨恭敬地给二人请了安之后,季泠的态度却比楚寔热情多了,“繁缨,都是一家人,不必拘礼,你也坐吧。”
繁缨却是没挪步,询问地朝楚寔看过去。别看楚寔为人温和,但礼之一字却是很讲究的,繁缨不敢僭越,除非是楚寔点头。
而楚寔并没点头,所以繁缨也就不敢坐,只她心里却有些难受,显见得在自己夫君的眼里,她却算不得是自家人,不过一个能随意发卖送人的小妾罢了,唯有他的妻子那才是一家人。
季泠此刻也意识到了楚寔的态度,又想起他以前教训她说主仆有别的话,一下也就僵了。
楚寔开口道:“家里一切可好?”
繁缨忙地细致地答了,包括二房的情况都说了一遍。“只是二少夫人和二公子好像有些不睦,明年二公子春闱要下场,可今年才开年就搬去了书院住,到现在也没回来。”
楚寔蹙了蹙眉,家里不谐,对楚宿的心情和学业自然都有影响,以他对楚宿学问的了解,不该到现在都没考中进士。
季泠也有同感,在她的那场悲惨的梦里,楚宿可是早就中了进士的,虽然名次不高,但总归有了进士出身,官途就平坦了。
说了会儿话,繁缨很会察言观色,见楚寔面有不耐就赶紧起身告退,若不是有这等解语花的本事,也就轮不着她能留在楚寔身边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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