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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卿辞捞起书翻了翻,一目十行的掠过。“这种药能让人发疯?”
讨论起医药,中年人气性平了些,也不再动辄刺语,“娑罗梦无色无味,唯有遇火呈紫色,时常被掺入饮食之中,初时不显,随着毒性累积逐渐发作,中者如堕鬼梦,神智渐溃,直至最后彻底颠狂,全不似寻常□□,西域王室多用以除去政敌。”
如此闻所未闻的奇毒,绝非普通人能得,左卿辞若有所思,“依师父看,中原何人能持有。”
“这问题我也想过,大概也只有凉州那个好收集各种异毒的狂药僧,不过他早死了,药窖也烧成了白地。”中年人有一缕傲然的得色,“这样的奇毒不说疗治,能诊出来的医者也没几个,我推敲了数日才拟了方子,假如能照方施为,有九成把握可以祛毒。”
左卿辞静默不语,半抿了一口酒,“师父不出谷,怎会开出这张方子?”
中年人瞪了他一眼,得意变成了怨怒,“还不是你当年悄没声息的跑了,我怕又像——不得已出谷寻找,碰到一处灵地泉水极好,酿出的酒味独特,停下来喝了一阵。走得急没带几两金子,随手治了几位病人,谁知道有一天来了个胡人丫头,拖着一个伤重的疯子跪求我诊治。”
左卿辞淡淡道,“师父可不像如此善性。”
中年人见惯生死,岂会为普通的跪求动容,冷嗤一声,“我挣够了酒钱,自然懒得理会,那丫头死活不肯走,我实在烦了就随口一说,除非她能连饮七坛秋露白。”
秋露白名虽风雅,酒意极洌,寻常人半坛必倒,开出这样的条件,当然是要人知难而退,左卿辞心下透亮。中年人回忆到兴头,接着道,“那胡姬模样生得好,性子也有些特别,聪明人自然不会白费力气,她却是死心眼,醉了一日还不肯罢休,隔了一个月又来了。”
左卿辞轻哼一声,“她真喝下去了?”
中年人摇了摇头,“也不知她这一个月喝了多少,眼睛凹下去,酒量倒是练出来了。我也不好和一个丫头反悔,既然把酒喝完了,我只好替她诊了病人。”
右手托盏本是要饮,不知怎的,左卿辞又搁了下去,听见中年人的话语,“其实开了方子也无用,那些药不可能集齐,疯子也不是普通人,那丫头坚持不肯废他的武功,我这谷里也不敢收。随手给了一瓶天丞丸,让她能将疯子的武功压上半年,时限一过必然生事,等成为众矢之的,谁也救不了。”
左卿辞默了半晌,心不在焉的道了一声。“还差两味。”
“什么两味?”说了半天,中年人的心神又转到酒上,从屋角摸出一坛拍开了封泥。
“那张方子,她已经快集齐了,疯子也还活着。”左卿辞半躺下来,目光落在树屋幽暗的木顶,隐约的低语模糊难辨,“真是——蠢透了。”
第55章绿萼文殊
浴房的汤池冒着温热的白雾,一旁的檀木矮几置着各色洗沐的物件,架上还搭着两件干净的中衣,下置两双软鞋。
她大概不习惯这般赤裸,缩在池角,唇上还残留着齿痕,显出一种孤弱的狼狈,十分罕见。
左卿辞眉目含笑,悠然闲适,仿佛片刻前的狂肆浪行属于另一个人,“还疼吗?方才是我心急了,稍后替你上药。”
话语让她的脊背僵了一瞬,半晌都未能反应过来。
左卿辞无视她的局促,抚上赤裸的纤背,摩挲曾受伤的胛骨,“还有这里,虽然骨骼已经长合,但彻底愈合还要一段时日,近两年不要过度使力。”
她没有回答,耳根却突然红了。
舀了几瓢水草草冲淋过后,左卿辞修长的臂揽住细腰,将她勾入怀中。她很不习惯被人这样触碰,简直像一只受惊过度的猫,迷茫而不知所措。
他似乎觉得她的僵硬格外有趣,忽而在她耳畔吹了一口气。
她立刻抖了一下,背后的胸膛震动起来,左卿辞笑了好一阵才缓下,慢条斯理的将她长长的黑发拔到颈侧。“四个月了,还以为云落从此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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