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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也是一个男人,他不可能把所有单子都压在秦卫东一个人身上,那样就算秦卫东愿意,他自己也瞧不起他自己。
方宏庆欠那些工人那么多钱,虽然方宏庆不是他的父亲,但他也确确实实的享受了十九年方家小少东家的生活,靠那些工人在矿下没白天黑夜的给方家卖命,他才不愁吃穿,那么那些钱,以后如果有机会,他能还多少是多少吧...
不过这些都是太久远以后的事了。
第二天一大早,方黎睡醒了,身边没看到秦卫东的人影儿,估计又下矿了,床下落了些矿灰碎屑,是从秦卫东的鞋子上掉落的,即便他每天在外面都把鞋子倒干净了再进来,但耐不住每天尘沙飞扬的作业环境,还是有很多碎屑石灰积在鞋上日积月累的根本擦不掉。
从他们逃出来,秦卫东就只有这一双工作皮靴,他从徐建川那里领了奖金,也只添了两件新的,一件是给方黎买了一双新鞋,一件是给方黎买的新毛衣。
方黎草草洗了把脸,打算自己骑车到车站,再坐车去县城打听夜校的事,刚好冯晖他妈和他姐今天过来看他,冯晖拎着兔子,听说方黎要去找夜校,就说刚好顺路啊,他顺道一块把方黎捎下去。
方黎留了张字条给秦卫东,拎过兔子坐上了冯晖的车。
冯晖开的是他爸给买的车,七八万的二手捷达,不算便宜,但胜在低调,毕竟徐建川的姐夫前段时间从刚从京城调任到晋阳,虽然他们亲戚关系隔得远,但徐冯两家这些年背靠大树混得也不差,怕有心人盯上,万事小心还是为上。
方黎看见后视镜上挂坠着一个香包,绣的是小老虎,虎头虎脑的
方黎年头出生,也属虎,他拨弄了一下,小老虎跟着在车里晃。
冯晖瞟了一眼,笑起来:“可爱吧,我朋友送的,他自己绣的。”
“自己绣的啊,真厉害,你女朋友?”
冯晖地脸一下子红了:“不是不是,哪有女朋友啊,我同学、同学...只不过后来他退学了...对了,方黎,你想去看什么夜校?”
方黎摇了摇头:“还没想好,反正也没事,先转转,我不是职工,之前的学校没有读了,也没学籍,能不能读还不知道。”
“怎么没读,你也退学了?”
方黎摆摆手:“差不多吧,乡下地方本来就没讲究这个。”
不交学费,学校就知道你是不读了,老家的学校都这样。
“这样啊,”冯晖说:“我二伯,就是你们徐老板,他的厂里好像跟哪个时髦的搞中介的公司有合作,也是招学生的,晚上上课,不要工籍。”
“不要工籍?”
“是啊,应该就是个夜校的技工班,不过也在人家职工学校里头上课,吃穿住都跟学生一块,学完就能上手。”
方黎有些动心。
“那学费要多少钱?”
如果学费太高,他就学不起了。
“不贵,大概一学期两百多块钱吧。”
方黎犹豫起来,虽然说上次徐老板发了五千的奖金,可除去上次去医院做了一堆检查的花销,剩下的,秦卫东大概都会攒着给他做手术,再说他本来就不支持自己...
如果真要两百,他就不读了。
冯晖看出他的犹豫:“你要是手头拮据,我可以先借你。”
“借我?”
方黎这下有些奇怪了,满打满算,他和冯晖认识也不过两天,还没有熟悉到那个程度吧。
冯晖也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有些怪,他抓了抓脖子:“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我一朋友,我也想让他去读,但是他性子比较胆小,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就老受欺负,我不放心,所以想给他找个伴,我觉得你人还挺不错的,要是你能去读,我就让...,我就介绍我那个朋友和你一块儿,学费你俩的我都出都行!”
冯晖把车停在了马路边,对面就是招生的门口。
他从车窗里探出个头,喊方黎:“我过两天就回矿上,你去不去读给我个信啊。”
方黎说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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