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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檀香,多讽刺啊,这样一个手段阴损人,身上居然沾染了礼佛的檀香。
讽刺的又何止这一桩?
天人之貌,修罗心肠。
往事走马观花地浮现在眼前,眼眶酸涩,朦胧泪光中,赵嘉宁渐渐有些看不清眼前人的面容了。
她从前,究竟是为什么会对他这么痴迷?
只怕是鬼迷了心窍,被皮相乱了心智,才会不知死活地招惹他。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可笑她从前只是看不穿。
“薛钰,”她忽然笑了一下,少女容貌昳丽,此刻笑容凄婉,眉梢眼角娇媚之余,竟透出一种妖冶的冷艳:“我平生最后悔的事,便是招惹了你。”
薛钰愣了一下。
“那能怪谁呢赵嘉宁,”他唇角浮起冷意,一字一顿道:“那只能怪你自己。你自己种下的孽,便只能受这苦果。”
赵嘉宁苦笑了一下,并没有反驳,她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可她有时候也恍惚,她不过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又不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何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呢?
事情的关键,应该还是薛钰的表妹,否则即便他再厌恶她,也不该到这份上——眼下他分明是恨上她了。
他应该是很喜欢他表妹吧,她想,否则又怎么憎恨自己到这个份上呢?
可笑她当初居然天真到相信秦晚晴的话,认为薛钰对她没有半分情意,之所以会定下婚约,不过是族里长辈的安排。
——秦晚晴,便是薛钰的表妹。
她当初是怎么跟她说的?
表哥冷心冷情,我从未看到他对任何女子动过心,这么些年,我也早就看开了,所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想来也是唬人的,我对他早已死心,如今已另有心上人,只是他出身低微,若他是哪个勋贵之子,能助我父亲前程的,我父亲倒还可能毁了这门姻亲。
可如今……我父亲也是个要面子的,轻易不会毁约,公府小姐,莫说是你苦恼我与我表哥的这桩婚事,就连我自个儿,也都苦恼着。
表哥虽与我没有男女之情,但我儿时救过他的性命,他对旁人冷淡,对我倒有一份温情,是把我当做了嫡亲妹妹……他不懂男女之事,既有婚约,又不厌恶我,说不定真会稀里糊涂娶了我,可他又不喜欢我,我若嫁给了他,也必然是相顾无言,如今我已经有了心上人,更是万万不肯了。
说着看了赵嘉宁一眼,打趣她道:“说起来,我倒还是佩服小姐的。我表哥那般不近人情,这一般人见了,也都望而却步了。胆大一点的,敢去招惹,碰了一鼻子灰,也就死心了,偏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倒是越战越勇了,便真那么喜欢我表哥?”
赵嘉宁被说得脸泛红晕,一张脸更显得娇媚无匹:“我……我也说不上来……”
开始是不服气,吊着一股劲,他越是拒绝,她便越是不甘,后来喜欢他倒成了一种习惯,她只知道她一定要得到他,倒也分不清究竟是真心喜欢还是仅仅是不甘心。
只是她那会儿并没有细想:“反正我是要嫁给他的,不懂男女之事又有何妨呢,和我在一块后,不就自然而然懂了?”
秦晚晴闻言掩嘴娇笑道:“这是什么话?莫不是公府小姐倒是很懂这个,私下里看了不少话本禁书,所以能教我表哥了?”
赵嘉宁整张脸都红透了,作势就要打她,秦晚晴笑着闪躲,两人很快扭做一团。
这样两个原本是情敌的人,却成了朋友。
赵嘉宁于是决定帮她,既是为了秦晚晴,也是为了她自己。
秦晚晴打算跟她心上人私奔,赵嘉宁就帮她筹划好一切。
她帮她雇了马车,准备好路引,又给了她五百两银票,若是不加以挥霍,余生吃穿用度尽可够了。
之后她又央求她父亲出面,给秦晚晴的父亲下帖,邀他过府,将他支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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