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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2 第312章 涅槃一（第3页）

“我输了。原来都是一样的。”她仰头一饮而尽，搁下酒碗，笑道，“谁曾想一介武夫，也会这样讲究。”<p>

“什么滋味？”他问的是酒。<p>

“想杀人。”她会错了意。<p>

荀朗知道，这一回，她被彻底击倒了。<p>

可是，令他自己都害怕的是，见她这样，他的心底竟然涌出难以名状的甘美。<p>

那种心情就好像看着自己珍藏多年的美玉被人夺去了。那人却没能握住致使，玉碎当场，残破不堪。<p>

她一定痛极了，才会笑得这样美。<p>

荀朗忍住了，没有去安慰。<p>

他知道，他既然把她从云梦乡带回了长安，就已经证明了，对荀朗而言，天子要比娘子更加要紧。自己的温柔再也没有什么说服力，也换不来她的真心。只有冷漠，方能让毒草再扎得深一些，让她彻彻底底地确定凤翎这个女人是“不堪入目”的。<p>

他将那只残缺的手举到了她眼前。<p>

“谢谢你让我做了百官之长，所以……就算在朝堂上，他们看见了我的断指，也一定不敢问发生了什么。”<p>

凤翎笑望着他，眼里再无半点柔软。<p>

“谢谢你们，让我变成天下最美的女人。穿上这身皇袍。又有哪个敢来谤君?荀相，东皇一定已经套好了车，酒喝完了，我们回去吧。”<p>

荀朗点点头。<p>

这就是恶斗的结果。<p>

名叫凤翎的女人被害死，英明的正始天子开始生长。<p>

他知道，折磨不能让局面好转，可他忍不住。<p>

折磨她真是一种享受。<p>

他是疯子，讲不得道德与事理。<p>

谁叫他们把他逼疯。<p>

荀朗扭头看见堂外的风景。<p>

月上东山，朗照明德，如水月华透过窗棂流入，斑驳到他身上。<p>

他望着投到自己袍袖上的月色，依稀想起，景初年间，他开始发疯的那晚，云梦乡里，也曾有一轮好月，乖乖巧巧投进他怀里。<p>

那时，他还不满三十岁，年少轻狂，什么猥琐勾当都能做得出来。<p>

那时，月色不像这样妖艳。洁白得仿佛霜花，旖旎在他榻上，轻轻发颤。<p>

月光里，他的安歌变成了女奴，竭尽所能，只想让他的私欲快些了结。<p>

因为了结了，她才能逃脱。<p>

他受了最谦卑也最冷酷的照拂，这让他下定了决心——他的美玉，要由他来砸碎。他的美玉，谁也不能拥有……<p>

疏缓节兮安歌?<p>

祭祀东皇?<p>

好的很。<p>

荀朗暗自冷笑。<p>

啊，东皇来了，那个明月夜里，在云梦乡的茅舍前，狠揍过他一顿的人。<p>

那个企图夺走美玉，并且差一点得手的人。<p>

他正沿着明德山的廊腰缦回，踏月而来，穿了最严正的衣衫，再也没有年轻时手提宝剑，自信满满的混账杀气。<p>

荀朗笑得更得更甜。<p>

他知道，今夜，就和这八年来每一个夜晚一样，东皇才将是被当头痛击的那一个。<p>

他一定再唱不出那首得意洋洋的祭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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