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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嗣初轻轻笑着,像是全然地妥协,他如今就如枝枝手中的一把刃,枝枝想要他去何处,他便是去何处。
只是在枝枝握着他刺向黑暗之处时,他祈祷枝枝不要伤了自己。
哪怕是一点。
他好像没错,但是这一刻,他又觉得那些滋生的委屈,都成了错误。
这种奇怪的情绪,本就不该出现在他心中。
待到一声轻笑声从上方传来,谢嗣初缓缓垂上眼眸,眸光中带了些沉沦。他不再去问,也隐下心中偶尔对自己的苛责。
过了许久,他轻声说道:“枝枝,我错了,三日后,吾玉会到你府中。”
楚映枝缓缓扬唇,从今日在阿姐门前看见谢嗣初时,她便在想着谢嗣初如今这一句答应。片刻的欢愉从指间蔓延到微微抬起的脖颈,眸光恍若沾了星辰,轻笑着洒下些许余晖。
她变得很温柔,比刚刚温柔许多,轻声问道:“谢嗣初,你不问为什么吗?”
谢嗣初未抬眸,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轻轻放下唇边的笑:“不问了,只要枝枝想要,嗣初一定会帮枝枝做到的。”
“一切吗?”
“一切。”
楚映枝认真地望着眼前依靠在她身上的谢嗣初,她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是却觉得这恍若承诺。她带着三分娇又带着三分笑:“谢嗣初,我信了。”
还有一句话两人心知肚明:“谢嗣初,我信了,你别骗我。”
谢嗣初搂紧她:“不会了。”
他是一个向来喜欢权衡利弊的人。
只是有一天,他发现欢喜难以权衡,遇见枝枝,利弊都得入囊中。
直到下马车前,楚映枝再也没有听到那一句:“枝枝,为什么?”
她被清荷搀扶着,入了宫门。
十二道宫门开着,一眼望去,却还是只能看见赤红的宫壁。
“清荷,你喜欢这皇宫吗?”楚映枝轻轻问道。
清荷点头,后来又摇头:“从前是喜欢的,因为这皇宫有公主。但如今不喜欢了,因为这皇宫困住了公主。”
她的声音很轻,也很静。话语之间格外地平淡,有着一种蔓延不开的忧伤。
“困住了吗?可我明明能够随意出宫,还能去淮安,或者,我能去楚国的任何地方。”楚映枝轻轻笑着。
“”
“公主,奴婢走的时候,淮安那个院子的葡萄蔓的枯枝,被人扫干净了。我们下次去的时候,可以栽种些葡萄蔓,待到过些时日,也能看见绿藤了。”
“”
“好。”
两人谁也没有再提起前面的话。楚映枝垂着眼眸,赤红的宫墙还是从余光映入眼中。
她控制不住地想起谢嗣初,他刚刚听了她那些话语,垂下眼眸,趴在她肩头时,是什么模样。
她想起胸前那块被新的红绳缠住的暖玉,此时也在随着她缓缓地摇动。
她想起在山间她接下这方暖玉时,他眼中满是真挚的欢喜和郑重。
“公主,今日风有些大。”清荷垂下头。
楚映枝轻轻笑笑,一滴泪直直垂到帕上,刚巧打湿了那块白帕上白鹤的眼眸。
清穗迎出来时,两人已经欢笑如常。
清穗也罕见地欢脱起来,她拿着手中的请柬,快步向着楚映枝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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