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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却也惊讶于这支金钗的成色和份量。
只怕三小姐和四小姐那儿也不常有这样精巧的金钗呢。
“二太太莫不是有事要求世子爷,借着我们探探口风?”冰月把玩着那金钗,忽而肃着脸发问道。
霜降掩唇一笑,只道:“姐姐放心,二太太若当真要求世子爷办事,自该去讨好双喜才是,找我们做什么?”
心里却嗤笑着冰月不知天高地厚,连世子爷的书房都进不去,又能替二夫人探得什么口风?
她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笑着,心照不宣地忘了软塌上的烟儿,连眼风都没偏过去一个。
一刻钟后,去老太太那儿送插花瓶的珠绒也回了寮房,一撩帘便眼尖地瞥见了霜降鬓发上簪着的金钗,脸立时拉了下来。
“你们又撂开我去做讨巧的活计。”
霜降瞟了一眼珠绒,慢条斯理地卸下了鬓发上的钗环,摩挲着那支累丝攒珠金钗,洋洋得意地笑道:“二太太只给了我们两支金钗,连一个字都没有提及珠绒妹妹,难不成倒要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反去跟主子讨要不成?”
冰月但笑不语,大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思。
珠绒也是个暴碳性子,明里暗里与霜降别了好几次苗头,都在冰月的刻意拉偏架下吃了好几回暗亏。
如今却是再忍耐不得,抄着手里的红沁福寿瓷瓶便往霜降身上砸去。
幸而霜降先一步反应过来,侧着身避了一避。
那红沁福寿瓷瓶便砸在了团凳子上,一夕之间砸得四分五裂,碎片溅到了几寸之外的博古架旁。
霜降被吓得瞠目结舌,好半晌才挪动了步子,便要龇牙咧嘴地要去跟珠绒拼命。
珠绒已被吓懵在了原地,两行清泪从眸中夺眶而出,她低着头去瞧自己的双手。
喃喃道:“我……我…”
却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冰月忙凑上前去瞧那瓷瓶的纹路,见上头烧刻的福禄寿三花纹样后,便软了身子瘫坐在地上。
霜降也渐渐地回过味来,回身去瞧地上的瓷瓶碎片。
“这……可是老太太房里的那一个瓷瓶?去年她六十大寿时爷学了烧瓷,费了不知多少工夫才得了一个沁红色的玉瓶,老太太爱的跟什么似的。”
冰月满目惊烁,而后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疾走到珠绒身旁朝着她的脸便狠狠地扇下了两个巴掌嘴里骂道:“你自己作死,还要赔上我们的命。”
清脆的巴掌声把软塌上的烟儿都唬了一跳,迷蒙的杏眸里掠过些无措与不解。
珠绒捂着脸,自知闯下弥天大祸,撇着嘴连哭声也不敢泄露出来分毫。
冰月惨白着脸,正踱着步思索着出路。
这红沁福寿瓷瓶非但价值昂贵,还承载着世子爷对老夫人的一片孝心,便是赔上她们的命也难以熄灭老太太的怒火。
她是家生子,爹爹和娘亲都是各房各院有牌面的人物,这一砸,十几年辛苦攒下的体面与威势都将化为乌有。
且冰月心里藏着对郑衣息的一片痴心,总想着要挣个通房丫鬟的名头。
若被老太太一气之下发落了,还有什么前程可言?
另一侧的霜降已与珠绒厮打了起来,一个骂着“不要脸的娼妇”,一个回嘴着“眼皮子浅的贱婢”。
“够了。”冰月沉下了脸,露出几分不怒而威的肃穆来。
她清亮的明眸里滚过了一遭狠戾,眼角的余光不住地往烟儿身上打量。
“如今我们想活命,便只有一个法子。”
*
烟儿昏昏沉沉地睡了大半夜,一时肚子里泛起些饥肠辘辘的烧灼之感,一时又被双腿、股间的痛.意磨.得了无困意。
冰月三人围睡在寮房另一侧的长铺上,没了方才的争执吵闹,竟是露出一丝令烟儿安宁的和谐来。
天色渐明,烟儿抬起了沉重的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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