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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五七祭日,”冯寄翠道,“我没办法去坟上,来这边给依依烧点东西。”
听到这个名字,娄诏瞳孔一缩,淋透的衣裳黏在身上,似乎箍得他喘不上气:“五七?”
已经这么多天了吗?他坐在考场的时候,她身陷火场;他榜上高中之时,她被人埋进阴冷地下。
娄诏一直在想,如果那日,他追到渡头,强行把冯依依留下,阻止她回扶安,她应当还是好好地。
“天下雨,妹婿去家中坐吧?”冯寄翠客气相邀,娄诏的身份今非昔比,以后恐怕也同冯家没有多少关系了。
那是自然的,赘婿这个身份,带给他的只有阻拌。
娄诏没回应,朝着烧得只剩一段的树桩走去,一旁是半塌的门。
那里原先是老梅树,他曾为她折花。她站在树下,花瓣如雨,那样好看。
冯寄翠有些担心,撑伞跟在人后几步远:“妹婿节哀,依依泉下有知,会知道你的心意。”
娄诏心口一阵憋闷,忙抬手捂住:“不,她不知道。”
他没对她好过,怎么会有心意?她总是对他笑,靠近他,他比谁都清楚,她同样想得到他的回应,想要得到他的喜欢。
可他做了什么?吝啬的,连一个字都不肯多说。
娄诏大口喘气,混着雨水呛进喉咙,剧烈的咳着,如玉的脸上苍白得吓人。
“为什么会起火?”娄诏平稳住呼吸。
冯寄翠低下头,叹了一气:“官差说,是夜里走水。”
娄诏眼眶微红,愤然回头:“走水?就这么简单!”
“全都烧尽了,没有人跑出来,又能怎么查?”冯寄翠无奈摇头。
冯寄翠说出的每个字,都像刀子剜着娄诏的心。那么大的火,她一定很疼吧?她从小到大就没吃过苦……
娄诏双手背后,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唇齿间送出几个字:“她的尸首找到了?”
冯寄翠脸色一变,咬咬嘴唇:“那样的火,找到也是没法分辨。”
那日的惨状,冯宏德怎么会让她过来?也就是带着大哥来这边看了看,回去后,两人连着几日脸色都不好。
“分辨不出?”娄诏念叨着。
“家里找了法师,帮叔父和依依做了衣冠冢。”冯寄翠又道,抬手拭去脸颊落泪。只觉得再说下去,连她也要崩溃。
娄诏突然迈开大步,朝着自己的马走去。
“妹婿要去哪儿?”冯寄翠追了两步问道。
“去衙门,查查这场火。”娄诏头也不回。
“别去了,”冯寄翠喊了声,几乎破了嗓子,“这地方已经被官府收回去了。”
娄诏回头,脚步定住:“这里是冯宏达的产业,官府哪来的权利收回?”
“妹婿读了好些书,那法典上不是写着,无主产业重归官家支配。”冯寄翠解释,“更何况这里已成废墟?”
娄诏是知道法典有这项,可是他想查,查出真相。他无法接受,冯依依的棺木里躺着一件衣裳。
环顾四下,残垣断壁,时隔一月,所有证据都没了。
清顺这时也走了过来,把伞往娄诏头顶一遮:“公子,天晚了,是要留在扶安,还是上船启程回魏州?”
娄诏将伞握来自己手中,脸上回复最初淡漠,仿佛适才在雨中失态只是幻觉:“暂时不回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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