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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从舞蹈教室出来,黑发松松垮垮地挽着,耳后的皮肤很白,散下来的两三缕碎发贴着耳根,弧度漂亮。
她不找人,就安安静静地坐在一个角,从兜里拿出打火机,食指推动,咔哒一声响。
不轻不重。
下边一阵低低的卧槽。
然后看见她新做的指甲,又是一阵细小骚动,都是看八卦的眼神。
篮球架下边的男生群体也在往这儿看,一个后卫传球的时候吹了个哨:“看台上那个妞贼正。”
一队人都跟着他看,有吹口哨的,也有嘘声的。
除了一开始按动火机那个动作,逢冬没再对那件事做任何回应,里边还是舞蹈教室穿的短袖的T,外面一件宽大棉服,低头拆一份酸奶碗外卖。
旁边诸多无声的眼神交流或有声的低语,她拆得仔细,塑料袋在旁边铺开,盒盖和塑料勺的包装叠起来放在里边,腕骨上一根细链因此晃来晃去。
那些等着议论的人群突然觉得索然无味,笑话不是她,是他们自己的口舌。
逢冬在分酸奶碗里的冷冻莓果,这家外卖的分量特别大,作为舞蹈生,她还要保持身材,一个人吃不完,一般吃一半,剩下的一半留给陈北炙。
陈北炙在七点多的时候来的。
这个时候球场两边的灯光已经亮了,他插着兜进来,径直略过人群往里边走,不是打球来的,是找人来的。
周身的气场挺强,看得出带脾气,朝看台上的一个男生指了一下,那个男生原本在暗戳戳往这边看,立马收回了目光,三秒钟后又看过去,讷讷站起来,脸色有点青白。
陈北炙就插着兜,在第四排看台的位置不动了,等着他过来。
逢冬坐在第五排的另一头,分完那盒酸奶碗才想起来陈北炙没在,只能自己吃,结果他突然来了,她把拨回来的莓果又往对面拨了三颗。
她拨完那个男生终于挪过去了。
陈北炙没提别的,看他一眼:“你大一开学逃军训,找校医院开的假假条,症状那栏写的是慢性阑尾炎。”
“你妈为了赚学费,打两份工,每天连轴转,你每月一千五的生活费,对别人可能不算多,但是对你母亲而言已经不少了,你把一千都用在游戏上边,然后找你母亲说学校的活动费涨了。”
“你在大三那年拿了奖学金,这个奖学金原本轮不到你,但是有个稳拿的学生莫名其妙在体育考核前崴了脚,体育成绩记不合格,然后名额就到了你这儿。”
说到这儿,陈北炙不说了,但是明显手上还有不少筹码,把那个男生从里到外都摸清了,所有烂事和怕的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他的坏劲也在这儿,这样反倒让那个男生更提心吊胆,脸色随着他的话白了又红红了又白,生怕他下一秒再说出更多的,或者声音再大一点,足够旁边的人听清楚。
在陈北炙进来的时候那个男生就猜到是为什么事了,此时小声说:“我删,现在就删。”
一边说一边翻手机,是真戳到命门了。
逢冬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但是全场现在都被陈北炙震住了,他只找了那个男生,但是知情的都知道是为的那件事。
都清清楚楚地知道,拿到明面上也理亏,可是匿名的时候,就开始肆无忌惮。
陈北炙也有理由因为这事不爽,周艺然每次都要把他带上,譬如这次,发贴那个男生特意在首楼发了一句,所以女神分手不会是因为这个吧?
不指名不道姓,就这么为了热度把他扯进脏水里。
四周八卦的目光在他跟逢冬身上转两圈,又冷却下来,两人全程没什么互动,陈北炙那边大概是跟那个男生放了句狠话,那个男生的脸都白了。
逢冬低着头,又无聊地从一边拨了个莓果回来吃。
这事对他来说确实挺晦气。
那个帖子在两分钟后就显示被删除了,特别有效率,可见陈北炙知道的都是那个男生的痛点。
他把事办得特别漂亮,估计也是真被惹急了,从五点四十三分到七点,不到一个半小时,他不光揪出了那个人是谁,还特有效率地把人调研了一遍,有用的都摸了个门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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