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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姜面容失色。
她在想,是一时的骨气重要,还是活命重要?
他提高了音量,重复了一句,“过来。”
申姜朱唇一颤,懊丧欲死,终还是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两人曾亲密无间情若姊弟,此刻却犹如隔着鸿沟一般,生硬得难受。
贺兰粼抬手,揉她的脑袋,揉得一丝感情也无。他每揉一下,都令申姜头皮发麻,仿佛他下一刻就要将她的脑壳拧下来。申姜知道他这是在泄愤,报当日的仇,他非得好好地磨碎她的意志,再将她一刀杀了。
她啜涕地恳求他,“给我个痛快的吧。”
贺兰粼不答,沾了些许烦厌之意。
他讥然道,“你这几日和叶君撷双宿双飞,很是欢快啊。”
申姜哑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新郎官成了贺兰粼,叶君撷哪去了?
贺兰粼见她走神,神色更为不怿。
他将一把匕首拿出来,在她面前晃了一下,正是当日她用来割他脖子的那一把。
薄薄的刀锋凉凉地拍她的脸蛋,“真不怕死?”
申姜悲却不悔,点了点头。
本以为那匕首就要戳向她心口,贺兰粼却将匕首丢在一边。他道,“我偏不杀你,偏要留着你。看看你除了往我酒中滴血,还有什么其他的本领?”
申姜被他捞到了火红的床榻上,陷入松软的锦缎间。那熟悉得令人恐怖的感觉又铺天盖地袭来,像极了这几日的梦境。虽然今日她才见到贺兰粼的面,他却像从未离开过一般,夜夜都在纠缠于她。
贺兰粼居高临下地将女子笼罩住,见她面无表情如木头一般的模样,心下更是恨恼。她一丝悔意都没有,即便他用死来威胁她,她还是不知悔改。
她是拿定了他不忍杀她吗?
不,他怎么会不忍,他这些日子以来不知咽下了多少次想杀她的念头。那日他倒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她灵巧的身影消失在他眼前,却无能为力,恨得犹如毒火焚身,恨不得把她抓住撕碎。
还从没有人敢这般耍弄欺骗过他。
可一遇见她,那满心的怒火就像被一盆冷水浇灭似的,别说杀她了,宁愿为她死。爱恨如此颠倒,让他时时痛恨自己的没出息,不争气,沉迷女色,明明她把他弃如敝履,欺骗折辱,他却还能为她的一颦一笑发疯。
喜榻之上的两个新人心中各自悲哀,表面上却一个比一个强硬,谁也不肯先向对方低头。
一阵疾风暴雨之后,贺兰粼抱着申姜来到浴房,一寸寸地帮她擦拭她柔腻的肌肤。
他将一段红绳缠在申姜细嫩的手腕上,缠了好几圈,仿佛这样就能将她给拴住。
申姜木然闭上眼睛,任他摆弄。反正他暂时不会杀她,他想怎么摆弄她都随便了。她已经太累了,把所有筹码都赌出去却还是输了,她懒得再和他斗下去了。
浴池甚大,是个长方形的凹槽。里面放满了热腾腾的汤水,细细密密的各色花瓣将水色掩蔽。
贺兰粼亦身着单薄的衣襟,湿漉漉的发丝贴着他的耳畔,显得他本就俊朗的面颊如水玉雕出来的一般。他从后面横过手臂,揽过她的瘦削肩膀,痴痴地吻着她。
申姜的双手有气无力地耷拉在水中,仿佛被他做成了一尊木偶,他想要怎么做都无所谓了。
他反复捏着她的脸颊,似乎不想用残暴的方式伤害她,只能以此泄愤。同时,他的嗓音又很呜咽,可怜,像是刺猬被拔光了所有的刺一般,什么令人畏惧的攻击力都没有了,只会这般安安静静地抱着她,如获至宝地抱着她。
申姜道,“你要把我困到什么时候?”
她已经在水池子里泡了许久了。
贺兰粼似乎错会了她的意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字一顿地吐出两个字,“永远。”
就这样被他抱着,干巴巴地泡澡,什么事也不能做,什么话也不能说,真跟坐牢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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