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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申姜一人在原处,嗤了声,半晌,却又不知自己在笑什么。
接下来的几日,申姜仍昏昏乱乱地在宫殿中。
贺兰粼虽每日都来看她,但两人之间的隔阂却好像越来越重,气氛也越来越死滞。常常话不投机,说不两句便惹得彼此都一肚子气。
待到小雪那一日,宫里有一场梅花小宴,贺兰粼大发慈悲也叫申姜去了。
申姜在园中刚折了两枝梅花,便与旧日冤家董昭昭不期再遇。
但见她穿了一身鸦青的云锦斗篷,发髻上零零星星地只戴了几支素银小钗,素净得不像话,与她平日那穿红戴绿的招摇模样大不相同,甚至在这肃杀的雪景中看来,还有几分落寞的味道。
申姜心下尴尬。本以为董昭昭要找她算账,再好好地嘲讽她一番,没想到董昭昭只是斜眼睨了她一下,便走过去了。
擦肩而过时,董昭昭平静地说,“皇兄居然没杀了你,真是稀罕事。”
果然。
无法和睦相处。
申姜也不嗔怒,低声附和了一句,“是啊,稀罕事。”
董昭昭本待走开,听她这么说,又道,“我当日好心好意帮你们,你们居然恩将仇报,把我给打晕,害得我被皇兄禁足,这些日子以来我真是恨死你了。”
申姜苦然咂了咂舌,“你不用恨我,我这不是已经遭到报应了吗?”
算计了一场,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跟做了一场梦似的,还换得了贺兰粼更为严苛的对待,不是她的报应是什么。
董昭昭不屑,“罢了,左右以后我都远离你了,你爱怎么瞎折腾,都跟我没半分关系了。将来不病哥哥陪在我身边,你们这些别有用心的女人若是敢欺辱我,他自会给你们好看。”
哼了一声,自顾自地离去了。
申姜惑然,听董昭昭话里这意思,怎么好像她和路不病的事板上钉钉一样?
她本以为董昭昭喜欢路不病只是一时脑热,欲和李温直赌气,并非是真心爱路不病。此刻看来,事情可能没有想象得那么简单。
眼下寒风飒然,梅园中虽处处开满梅花,却因为冰冷的霜雪而让人并无赏玩的兴致。
申姜又站了一会儿,便感面颊被西风割得生疼,满目苍冷,久留之下更显萧索,便欲转回宫去。
她刚要回头唤婢女,身后的婢女却不见了。贺兰粼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一身天蓝的斗篷,垂垂的影子将她面前的天光挡住。
申姜略略一怔。
他今日似乎精神不大好,双眸中没什么神采,隐隐的发灰。抬一抬手,骨节被冬日淡阳映得几近半透明,要替她拭去落在眉间的雪。
申姜抵触似地一躲,浑身颤了颤,道,“见过陛下。”
贺兰粼的痴念被打断,见她如此生分的模样,眉目有些黯淡。
“见到我,你还用行礼么。”
话音里隐隐带着责怪之意。
申姜扬眸,贺兰粼今日确实是疲惫的,眼眸低垂,那种轻轻淡淡的颓丧之意掩盖不住。
他将她揽过来,揉一揉她被寒风冻得泛血丝的脸,一记吻落下来,也沾了雪花的凉凉味道。
申姜被他轻推在褐硬粗糙的梅干上,双唇麻麻的如过电一般,手不由自主地扒住了梅干。贺兰粼从前也吻过她许多次,却都不如今日这般温柔,那点微烫的温度,让人恍然觉得冬日都不冷了。
她不欲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受此非礼,只得推诿贺兰粼说,“……我们到屋里去吧。我冷。”
两人一道来到勤政殿。勤政殿还是老样子,就连申姜曾经躺过的那张小榻都没变。书案上,还是堆放着成山成堆的奏折。
贺兰粼抚着这些公文,没了方才那旖旎的兴致,拿起狼毫坐在了书案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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