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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晓霜被这一巴掌给打懵了,捂着脸大哭,“章佩佩,你放肆,我是御前女官,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章佩佩呸了一声,接过宫女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掌心往旁边一扔,骂道,
“你们做的什么事,别掂量着我不知道!”
陈晓霜愤怒难堪,哭道,“我做了什么事!”
张茵茵却不欲接章佩佩这话,而是乘势拿住章佩佩的话柄,“佩佩,你此举逾矩了,咱们都是御前的人,你这么做,可是要挨罚的!”
章佩佩不接她的招,视线在二人之间流转,淬毒般恨道,
“凤宁的事除了你们俩,还有谁?你们见凤宁招人疼爱,担心她越过你们去,私下便想这些龌龊法子害她,你们也是女人啊,卖女求荣四字,可是毁了她一辈子的名声,你们就一点都不心虚,一点都不愧疚嘛!”张茵茵反唇相讥,“哟,我看你是没地儿出气,平日看哪个不顺眼,便往哪个身上栽赃,她被自己的父亲卖了,关我们什么事,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是她家言行有亏,才惹来这些闲话。”
章佩佩是什么性子,听了这倒打一耙的话,顿时火上浇油,猛地抬脚往张茵茵踹去,张茵茵却不躲不闪,故意受了她一脚,哎哟一声往后倒去,撞在门槛,摔在地上。
有了这一出,不愁皇帝不治罪章佩佩。
果然,延禧宫早有宫人去养心殿报信,章佩佩的亲信也迅速往慈宁宫递消息,片刻柳海亲自带着人赶来了延禧宫,一瞅里面乱成一团,脸色发黑,
“小祖宗们,今个儿可是腊八节,你们是嫌圣上怒火不过旺,非要火上浇油不是!”
李凤宁的事这会儿已闹到御前了,皇帝正气得上头呢,结果这里又添了一把柴。
柳海摇摇头,将拂尘往手肘一搁,叹声道,“得了,都去御前请罪吧。”
陈晓霜和张茵茵等得便是这出,陈晓霜垂手故意露出那明显的巴掌印,对着章佩佩喝道,“圣上跟前,我看你还嚣不嚣张!”
章佩佩翻了她一个白眼,将手上灰尘一拍,睨着二人先一步下台阶,“我怕你们对峙?我告诉你,我还正要去养心殿告状呢!”
若不是早知道皇帝看上了凤宁,她今日也不敢这么嚣张,她正好去养心殿走一走,好瞅瞅那皇帝到底护不护着凤宁。
陈晓霜看着她“恶人先告状”的架势也不得不服,好歹也是阁老之女,底气是有的,遂昂首挺胸跟着章佩佩大步往前走。
张茵茵被擂了一脚,疼得面色发白,由宫人搀着到了养心殿。
养心门洞开,华丽的藻井被艳阳映得五彩斑斓,炫得人睁不开眼,十几名羽林卫矗立在侧,个个肃然神武,目不斜视。
正殿廊庑下空无一人。
站班的那些宫人不知何处去了,偏西的日头煌煌罩在头顶,衬得院子里鸦雀无声。
原先闹哄哄的一行人进了养心殿,纷纷不敢吱声了,只管对着正殿门口跪下。
张茵茵和陈晓霜含着泪跪在最前,章佩佩看着二人梨花带雨的模样,便知她们是打着装可怜博同情的招儿,心里十分瞧不起,可人到了养心殿前,也不能不低头,不情不愿折了膝盖直挺挺跪下。
众人就这么跪了大约半刻钟,膝盖都跪疼了,里面还无动静,章佩佩膝盖难受,不得不撑着双臂垂下首,
就在这时,一双乌金绣蟒龙纹金线的靴子落在众人视线前方,彩绣辉煌的袍角随着清风微微晃荡,无声的威压也随着一路荡至众人心底。
裴浚背着手,居高临下立在廊庑,淡淡扫了几位女官一眼,
“何事闹成这样?”
陈晓霜不给章佩佩开口的机会,立即抬起脸,将那巴掌印示给皇帝瞧,忿然道,
“陛下,臣女惶恐,今日午后正要出门当值,那章佩佩忽然蛮横上前来打了臣女一巴掌,臣女一头雾水,不知何处得罪了她,她如此胆大包天,视宫规为无物,还请陛下替臣女做主。”
裴浚眉头一蹙,视线扫向章佩佩。
章佩佩直起身子,愤愤不堪望着皇帝,
“陛下,臣女是打了人没错,可也事出有因。”
裴浚还是头一回见人在他跟前如此硬气,他极轻地笑了一声,笑意不及眼底,“哦?你且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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