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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燕沅在床榻内翻滚时,四处寻不到狸奴的夏儿推门走了进来,一眼便看见床榻内有什么在动,上前一瞧,便见那只狸奴正敞着肚皮惬意地躺在她家姑娘身边呢。
夏儿顿时便急了,挥手就去轰它,“去去去,快走开,快走开……”
狸奴被她轰下了榻,回首看了她一眼,竟还有些恋恋不舍,夏儿气呼呼道:“快走,快走,往后不许你再来了!”
她虽喜欢这狸奴,可到底将燕沅的安危放在第一位,狸奴走后,夏儿担忧地在燕沅身上检查了一遍,见她无碍,才算松了口气。
燕沅依依不舍地出了屋子,抬头看了看天色,跳上朱墙赶忙往御书房的方向回返。
若她再不回去,只怕李福难逃孟德豫的责罚。
她沿原路返回,爬上芭蕉树,纵身跳进半掩的窗子里,一抬头,便看见那沉黑如墨的双眸近在眼前,紧紧锁着她。
燕沅惊得“喵”一声,还来不及逃跑,就被一只大掌给擒住了。
看着手持书卷,半倚在小榻上的季渊,燕沅只得认命地坐下,谁教她自投罗网,直接往人怀里跳。
孟德豫站在小榻前,见狸奴平安无事地回来,一颗心才算落了下来,“陛下,您瞧,圆主子这不是回来了嘛,您不必忧心,狸奴生□□自由,想是去哪里溜达了一圈。”
季渊闻言淡淡瞥了他一眼,声音沉冷,“朕何曾说过担忧它?”
“是奴才多嘴,奴才多嘴。”孟德豫佯装在自己脸上扇了两下,抬眸看了眼小桌上半天都没翻过一页的书册,暗暗瘪了瘪嘴。
季渊将大掌落在狸奴的脖颈上,轻柔地抚摸着,微一低身,便嗅到狸奴身上一股浅淡的香气,似是花香,又比花香馥郁些,说是脂粉香,却更清幽雅致,总之应是女子身上的气息。
他双眸微眯,剑眉蹙起,“性子这般野,这是招惹了谁?”
看着季渊的神情动作,再听他这番话,一旁的孟德豫隐隐猜到几分。
应是这狸奴不意沾上了什么气味。
他家陛下素来爱洁,最不喜异味,尤其是香料香膏,故而他宫中从不点熏香。还记得前年,珍秀宫那位大着胆子往陛下身上扑,纵然只沾到了一个衣角,季渊也厌嫌地命人将整件衣袍给烧了。
孟德豫始终觉着,以他家陛下这性情,清心寡欲,不近女色,恐是要一辈子无子无嗣了。
不过这狸奴脏了,又不能像衣袍一样烧掉,只能一会儿抱出去彻头彻尾洗个干净。
正当孟德豫以为,季渊会命他将狸奴带出去时,却见季渊神色如常,抚摸狸奴的手不停,孟德豫一脸错愕,甚至怀疑,是他猜错了。
季渊的确不喜那些香料香膏,可嗅着狸奴身上这香味,却难得没有生厌,甚至觉得有几分沁人心腑。
“东西可都备好了?”他蓦然问道。
“都备好了。”孟德豫愣了一瞬,恭恭敬敬地答,“如往年一般,都吩咐下去了,这两日绝不会有人来叨扰陛下。”
每年的八月初一初二,是孝贤太后和高祖皇帝的忌日,孝贤太后即昭阳公主当年被人下毒毒害,而高祖皇帝则在次日杀尽宫人后,随孝贤太后而去。前任皇帝庆安帝还在时,宫中对此事讳莫如深,谁都不敢提,自然也无人祭奠。
而季渊即位后,加封父亲季承嗣为高祖皇帝,母亲为孝贤太后,在每年的这两日闭门斋戒,以此来为父母祈福。
“既准备好了,便都出去吧。”
孟德豫站在原地不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少顷,迟疑道:“陛下一人,奴才实在是不放心,要不,奴才还是留下来陪您吧。”
“不必,都出去!”季渊定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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