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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安宁无意间看到过这人不愿意坐家里特意来接的车而非要打出租车的样子,因此也没怀疑,只是好奇到底什么事让这位大少爷急的愿意来挤公交车。
不过她到底顾忌着分寸没问出口,继续转头默默看窗外被大雨模糊了的风景。
这期间车子又急刹了两回,大转弯了三回,一直冷淡着脸的关星河都不着痕迹地扶了她两把,人流最多的时候还将她往自己身前不着痕迹地护了护。
顾安宁自然察觉到了,她道了两回谢,只不过关星河看天看地眼神愣是没往她身上放。
她将剩下的话默默咽下,直到快下车了才对着关星河小小声道:“我快到站了,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小鱼干。”
关星河没应,他又不是猫,要什么小鱼干?
只不过快到站了……
他偏头看向窗外,墨色的天空连接着大地,呼啸的风声携裹的浩大的雨势砸在窗户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里已是郊外,刚刚谢了花结成青籽儿的油菜花杆被吹得东倒西歪,放眼望去,狭长的小道上唯有公交站台旁的一盏路灯,在这凄风寒雨的晚上发出微弱的亮光。
顾安宁已经按了下车铃,又举着小爪子冲着关星河挥了挥:“假期后见。”
关星河看她动作灵活地从后门跳下车,犹豫了一下,一边急速头脑风暴,一边卡着门关的最后一刻也跟着下了车。
刚刚将伞撑起来的顾安宁一回头就看到带着黑帽子酷酷的关同学,她一愣,连忙小跑两步将伞撑在他的头上:“你怎么在这一站下车了?”
这一站可只有去往安坪村的一趟车啊。
头脑风暴失败的关星河不知该如何完美回答这个问题,于是只好干巴巴道:“下错站了。”
顾安宁自然不至于天真到相信这种蹩脚的理由,但她也没自恋到觉得对方是因为不放心自己而特意陪着她。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顾安宁看着他从校服里滴落下来的水,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
现在这天气正是昼夜温差最大的时候,白天的时候不觉得,到了晚上却凉意渗人。这样的情况下穿着湿衣服被风一吹,非得感冒不可。
顾安宁将伞往关星河手里一塞,拉开胸前的书包,掏出一件藕粉色的外套。
“先把湿校服脱了吧。”顾安宁重新将伞接过来,又把外套往对方手里塞,“先凑合一下,别感冒了。”
关星河嘴角一抽。
这件外套已经被洗的有点发旧,袖口和衣领处的粉色褪成浅浅的白,在这阴冷的夜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阳光晒过的味道。
只不过这一切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一个身高一米八的大男人,到底要如何将自己装进小矮子的这件外套里?
“别嫌弃了。”顾安宁看他拎着衣服一动不动的样子,忍不住出言催促道,“你不是身体不太好吗,可千万别着凉了。”
虽然她也不知道天天干架精力旺盛的关校霸哪里身体不好了,但严董在她面前提了好几遍,总不至于是假的吧。
关星河终于有了动作,他伸手将那件干外套塞回到顾安宁的书包里,然后开口问道:“你要搭的车什么时候到?”
顾安宁见他穿着湿外套不愿意换,心里不大高兴,闷闷回答道:“七点从首发站驶出,到这一站大概八点左右。”
关星河抬手看了一眼表,此时刚刚七点半,离车过来还有半小时。
雨势更大了,路旁的低洼处已经蓄满了水,又被胡乱吹的大风掀起水花。
顾安宁的这把伞不大,这般大风大雨遮一个人已是勉强,再加上一个人高马大的关星河,只一小会儿,两人的肩膀都已经湿透了。
“你把包拉上,别弄湿了。”关星河见她费劲举着伞的模样,十分自然地将伞接过来,又往顾安宁那边偏了偏,才继续道,“等上车后你再把干的外套换上。”
显然相比于自己,这个瘦不拉几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小矮子才更容易感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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