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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不觉得他无能。”她说。
女伊麦伯微翘唇角,似是鄙夷又似讽刺,目光也仿佛带着不屑的冷漠,那是上等人看下等人的眼光。
她转过身,僵着脊背离开了。
雪季堪堪结束,哗哗的雨季开始来临。看着千条万条雨线从空而落,打在地上哗哗作响,她就会想起阿拨斯的雨季。
她曾在漫天雨水里奔跑,只为取回小旅馆的一些日用品;还曾在滂沱大雨里大哭,因为惊觉被小狼狗欺骗;还曾在天色昏沉近夜的傍晚,听着女子公学图书室窗外的雨声,见到了尊贵优雅的惊世美男。
似乎很多记忆都与雨水有关,那是绵长的、潮湿的和嘈杂的。哗哗雨水打落地面的声音,是一种喧闹的平静感觉,让她喜欢而沉醉。
如今又是雨季,她站在黑城堡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密麻交织的雨线,忽然有种不知身处何处的感觉——她似乎一直站在过去的记忆里,又似乎一直停留在今天。
拉开落地窗,寒风伴着雨水飘入,让她有些微的清醒。
看着窗下的一排护卫,想到门外的一群侍女,她的唇畔浮起微妙笑意。
没有外援,没有心腹,她只有自己一人,该如何突围而出呢?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十几辆推车拖运着油桶或物资从远处的西侧门进入城堡……
晚上,大雨仍然下个不停,壁炉里燃烧的火光驱走寒凉。伊麦伯将一摞账册交给她,“我不日将离开,先将属于我们权力范围的账册交给你保管。”
她漫不经心地翻开一页,“你去哪儿?”
“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关心我。”他的蓝眼熠熠闪光,“我很高兴。”
“你还是帝奥斯的臣子吗?”她又问。
“我主动请缨远走边境,守卫边界线,等于离开帝奥斯的主权中心了。我现在对帝奥斯来说可有可无,可以说是它的臣子,也可以说不是。”
“哦。”
“我能保管所有地下密室的金钥匙吗?”她一边翻看账册一边问。
“为什么?”
“我既是你所说的实权掌握者,就得握有相应权力。”她头也不抬地看着账册,仿佛与她讲话的只是个木头人。
他倒也不生气,而是笑嘻嘻道:“交给你保管倒不难,只是这些钥匙应归我妹妹保管。”
“是情人重要还是妹妹重要?”她的头仍没抬起来。
他噎了一下,才道:“她现在是领主夫人,地下密室属于她的权责范围。”
“可我也是你的情人啊,你不是说你与领主是合作关系吗?你是很重要的合作伙伴,还能掌控一部分城堡权力,总得让你的情人也风光下吧。”她说着又翻了一页账册,“我从前在安希伦面前抬不起头来,在希律亚身边也没掌握过什么权力,所以才一次次从他们身边逃离。如果你这样对我,我不保证哪天又会跑了。”
伊麦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也似笑非笑地道:“从前我喜欢与你说话,完全是因为你尊重我、体谅我,现在我不喜欢与你说话,是因为你变得和那两个臭男人一样。”
见伊麦伯还是不说话,她嘻笑着道:“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我和你妹妹共同保管钥匙如何?至少这样让我面上好看一点。”
“我从前竟不知你是个谈判高手,”伊麦伯的笑容绽放,“由浅至深,层层深入,最后一举击中。”
“那我是说服了你吗?”她笑问。
“你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对权力有了欲望?”他抚过她的下巴,又抚过她的柔颈。
“从我一无所有时开始。”她回答。
他眼里的笑容愈深,“我能理解。”
“那你是同意了吗?”她问道。
“在我同意之前,我想与你真正在一起,”他更近地靠近了她,语气也变得暧昧,“我要与你做真正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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