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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气已经寒冷,家家户户这时候都用上火炉了,后山村大部分都是烧一些木柴和玉米芯,少数家底殷实的人家会烧煤炭,县城的工作室里李锐老早就划了一笔取暖资金,林雨自己张罗着买的火炉和炭。
超市开业的第二是周,已经是12月10日了,正是农历中的大雪节气,这个冬气候比较干冷,还没下过雪,上午李锐裹着家里老爹留下来的黄大衣,推门进了老谭的院。
大上午的,院里没风,这个老家伙正在铺了被子的躺椅上晒太阳,腿上盖了一张羊毛毯子,左手边一个茶几摆着一盘葛寡妇腌的萝卜条,右手一瓶泸州老窖,老头滋润的很。
李锐进了院搭眼一瞧,:“吆老谭,还没吃晌午饭就喝上了……”随手把手里装着熏猪蹄的袋子递过去:“俺妈叫我送给你的——”
“这是下酒好菜,”老谭眼神一亮,接过来熏猪蹄,让李锐进锅屋(厨房)找了个盘子,把猪蹄儿跟萝卜条摆一块了。
李锐搬了个马扎,坐在躺椅边上,靠着墙角眯缝着眼晒了会儿太阳,觉得有些犯困。
老谭咂了口白酒,问李锐:“这阵子跟人动手了?”
李锐老老实实回答:“前些日子打了几个拿家什(家伙)的,胳膊上叫划了两道,早就长好了。”
“是你们学校外面的人?”
“嗯,听那几个是跟县城一个大痞子混的。”
“那种混社会的,沾上揭不掉,最好是财不露白,别露本事,但真要结了死仇,就把事儿做绝,钉死。”
李锐点点头,之前讲心意拳时就过,一般起脚不过膝,全身在拳上,动手一旦脚过膝,这人性命就得在脚上取了,意思是有把握用脚取人性命时,脚才过膝,既是慎重,也是狠辣。
老谭看着是个村里邋遢汉、老混混,但似乎是老一辈人经过旧社会熏陶的,心思就这么毒。
想起顾大龙三番两次哭爹喊娘也要学拳,李锐就提了一嘴这事儿,老谭这么回答:“心意拳你练的几个拳把可以教点,本来也是偷了戴家心意门的东西,但是你师爷传下来的呼吸功,还有拳谱上其他的东西,不能外露。”
“咱这一门,规矩是代代单传,这东西太大,不可落到怀璧其罪的地步,也不能传外人,你记住,非有气运者不可学,学了扛不住会被压死!”
李锐虽然很怀疑这种“被压死”的法,但还是点零头,老谭逼着李锐发誓让他遵守代代单传的规矩。
李锐心大龙,这可不是我不教你……
到下午返校之前,王琪给顾大龙打电话最近气冷,可以坐她家的车一起去学校,顾大龙挂掉电话后兴奋得一蹦三尺高,连忙拉着李锐奔村长家里去。
最近顾大龙忽然注意起形象来,身上穿着阿迪的羽绒服,脚下一双耐克战靴,连手里提的行李包都是耐磕,不用想,全是李锐从莆田淘来的,短发打了啫喱水还要梳成偏分的样子,兴奋地敲开村长家的门。
王琪开的门,身上穿一件鹅黄色羽绒服,带着粉色的毛线帽子,李锐在后边看他俩虽然还是不般配,好歹顺眼了一点。
王琪扭头喊她爸开车,顾大龙忙不迭把提包往李子手里一送,跟王琪一起把大门推开,李锐撇撇嘴,不跟这黑子争功,不定这辈子他还真能成村长家女婿呐。
见面村长还是红光满面,他现在觉得不声不吭的李子似乎和闺女有一点般配?但是还要考察考察,好不容易找关系给安排进尖子班,琪琪以后可是要上大学的,起码也得看他能考上大学不,至于后座那个不断和闺女搭话还逗得她咯咯笑的那个黑子,想癞蛤蟆吃鹅肉?做梦去吧!
路上还是颠簸,王占奎和两个伙闲聊一阵,提起乡里水泥路年后就要开工了,市政拨款工程,这是一条县级公路,乡里正在开会统筹各村影响公路建设民房拆迁工作。
农村的村落宅基地基本都没有什么规划,各村房屋街道占地奇形怪状,这条县级公路如果不想歪七扭八,需要做一些民房拆迁,有的可能会需要直接从村子中间穿过去。
村干部都知道拆迁工作最难、最繁杂、最容易挨骂,但也会有一些灰色收入,属于是吃力不讨好但是能有部分得利的工作,干得好就是给乡里领导排忧解难,干不好很容易被村民告下台,王占奎没跟几个孩子太多,只是提了几句可能会有一些民房拆迁,还有就是修路之后通河乡会有更多工厂开起来,兴许以后各个村都要富裕了。
李锐脑子里转的飞快,过了一遍有些模糊的上一世关于修路的记忆,自家的卖铺和房屋是没受到影响的,只有村南头一些延伸出去的房屋被迫拆迁了,但是因为公路沿线很多村子得知拆迁有补偿后,迅速新建了很多临时赶工建起来的危房,就等着拆迁赔偿了,所以市政后来要求不得新建房屋,这道政令起了反作用,一夜之间各村新建的危房如同雨后春笋。
这条公路后来十几年间经过多次拓宽,最终会影响到如今自家超市门前的广场,李锐摸着下巴考虑一个问题,要不要在市政的建房禁令之前把自家超市再扩建一下,对了,还有路对面,全是村里的农田,过些年就会划成建设用地了,虽然自己的商业版图上有没有这点儿蝇头利都无所谓,但是似乎给老妈留下一片园子养老似乎不错……
还没到学校,那边杨悦然的短信就过来了:李子,你今晚上是不是又要去上补习课?
李锐考虑了几分钟才回复:班长,我又不打算考大学,你别看盯着我逃课这个事儿了呗。
杨悦然:你不考大学还上补习课?班主任都了,只让你周末自习课出去,你晚上逃自习课,我还没跟老师呢!
李锐有点圆不下去这个谎了,姑娘思路清晰,不好忽悠,她跟班主任打了报告还真不好交待,只好这么回复:班长你真是我姐,千万别跟班主任,你到底想怎样?
杨悦然:我就跟你一块去上补习课,不带我去我就跟老马你逃课!你等着吧……
李锐开始抓耳挠腮:你跟我一块去干啥?咱俩学习都不是一个档次的,我倒数,倒数啊你不知道吗?
杨悦然把李锐辫子抓的牢牢地,根本不吃这一套:我乐意,有钱难买我乐意,哼哼^o^。
李锐牙根痒痒,还真让一个姑娘拿捏住了,万一老马追究起来,不管是叫家长还是死盯着他,电商工作铁定要受影响,怎么办怎么办……李锐搓搓脸,有了!看来虚拟人设表哥还得继续用起来……
杨悦然把手机放进桌洞里,问过班主任关于他批准李子上补习课的情况,这个臭李锐,老师只让他周末自习课去上补习,结果他每晚上都逃课,哼!真是胆大包,根本没把我这个班长放在眼里,还整趴在那写写画画一些让人看不懂的东西,不学习就罢了,什么都不干,一到晚就往外跑,还整撒谎骗人!
这会一定要揭穿他的谎言!杨悦然给自己做了个加油的手势,脸上正义凛然又有些脸红,最近女生宿舍也都在八卦李子跟自己的斗智斗勇,还有那个迟光洁,最近在宿舍话里话外一股酸味,不知道有什么毛病,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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