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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穿一身薄薄的禅衣,腰带系得松散,隐隐露出炙热紧实的胸膛。
即便病了这么久,他的手臂也肌肉虬结,坚实有力。
腰间被铁钳般的手臂箍紧,阮阮瞬间双颊红透,想起那日莫名枕着他胳膊睡了整整一晚,便觉得心虚不已,浑身局促起来。
不能怪她,男人身上的每一寸都是硬的。
她趁他昏迷时偷偷戳过,就是放松的时候,手臂的肌肉都按不动,更不用说绷紧之时……
实在像极了那玉枕。
阮阮试图挣了挣,却没有挣开,只好将目光偏到一旁,红着脸小声地问:“陛下,您怎么下地了?”
有时候见多了他接连几日昏迷在床,阮阮总有一种他已经站不起来的错觉。
可事实证明,她是错的。
烛火之下,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几乎将她全部笼罩。
逼仄的空间里,沉水香与佛香交织,彼此稍显急促的心跳清晰可闻。
他面容原本清肃凌然,听闻此话眉梢却一挑,嘴角溢出几分讥嘲:“等你取个信,朕还不如策马亲自取回,还要鸟作甚。”
他本就是为逗她一逗,姑娘胆小如豆,连飞虫都怕,见到鹞鹰怕是要哭鼻子。
于是她前脚才下龙床,他后脚便跟来瞧瞧。
果不其然,这小东西眼眶又红了。
阮阮不仅害怕,还紧张得直咽。
他身量极高,为了适应她,习惯了上身微倾,说话间吐出的气息细细碎碎地喷洒在她耳廓,又一寸寸散入脖颈,灼得她浑身起栗。
直到腰间滚烫的大掌缓慢移开,她站直身子,才顺畅地呼吸起来。
傅臻径自走到窗前,那鹞鹰见他,周身锋芒仿佛全然散尽,甚至乖巧地将腿抬起来,方便他取下信件。
阮阮:“……”欺软怕硬的鸟!
傅臻解了绳子,那鹞鹰还不忘狠狠瞪阮阮一眼,“嘎吱”一声后,扑腾着鹰翅消失在无边的暗色之中。
阮阮这才暗暗松了口气,趁傅臻看信的时候,立刻走过去关上松窗,寒风在手边戛然而止,殿内又恢复了温暖宁谧的氛围。
她转过身来,正要回去歇,可一瞧见傅臻铁青沉凝的面色,竟不由得浑身一憷。
他在一页页翻看信件上的文字,深眸阴沉到极致。
许是这些日子以来的接触,除却头疾发作神志失常,他总是一副慵懒戏谑、对什么都漫不经心的样子,给她一种“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感觉。
像今日这般阴鸷可怕的眼神,她已经许久不曾见过。
那些骇人的红血丝充斥着杀意,就像阴冷的毒蛇游走在他的眼眸中,令人胆寒。
她站在那里无所适从,双腿直发软,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本以为下一刻就是山崩海啸,谁知他再一掀起眼皮时,眉目却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愣着作什么,不睡觉?”
阮阮惊得抬眼,蓄在眸中的眼泪险些掉落,半晌才愣愣地点头。
躺在龙床上,身侧许久没有动静,往常他会说些逗弄她的话,今日从看了那信件之后,他整个人都冷下来,周身杀意凛然。
阮阮心知那信件内容大概与她无关,可她也不敢说话,紧张得攥着被褥。
夤夜几乎陷入死寂的时候,殿外却又传来一声哀痛的啼哭。
她惊得心口重重一跳,见傅臻仍无反应,不由得侧头低声问道:“陛下,郑老侯爷跪在外头一天一夜了,您不去瞧瞧吗?”
“不急,明日一早,朕就去收拾这老东西。”
傅臻沉默片刻,看向她,“怎么,睡不着?”
阮阮见他倾身过来,下意识攥紧了手心。
傅臻唇角一勾,却掩饰不住眸中的冷意:“吵到你了?想让朕现在就去杀了那老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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