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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军不再被梁徽牵着鼻子跑,蕃军充分利用蜀西的气候与地形将梁军阻滞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岷山关,只等他们耗尽兵力粮草。
天气越来越冷,大雪筑起坚固的屏障将他们围困在原地,死伤的将士一日比一日多,粮仓缺口越来越大,梁徽看起来沉得住气,对着下面的人还镇定从容的模样,只有祝知宜知道他夜里整宿整宿睡不着觉,时常被惊醒。
“皇上,臣斗胆提议,向南疆大将军调兵援战。”这个想法祝知宜斟酌很久了,再这么耗下去,他们要葬身于这风雪饕餮之腹。
“你是让朕去求公主?”梁徽很直白。
说是“调”,其实是“借”,没收回来的兵权,就没有权利“调”,祝知宜只是顾及着他的颜面和自尊才这样说。
祝知宜缓着语气道:“梁君庭,不是求,是帮。”
“这是梁家的江山,帮你也是帮她自己。”蜀西失守,下一个池鱼便是南疆,祝知宜都准备好劝说对方的长篇大论了,谁料梁徽答应得很干脆:“好,朕去函借兵。”
“……”他没想到梁徽这样能屈能伸,祝知宜道:“还是臣去吧。”
梁徽去函长公主不至于一口回绝,但总归是要趁机嘲讽刁难几句的,然后趁火打劫,梁徽现下已经够难的了,他不想再让他们的主帅去看别人的脸色。
长公主乃一届巾帼,自然也深悉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回信很快,但借兵的条件是仗打完了要给南疆提军饷。
“……”祝知宜头疼,梁家人一个比一个会算计,一个比一个小心眼,好像这不是他们自己家江山似的,这一仗打得劳民伤财国库亏空,哪里还有钱给她提军饷,但祝知宜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第61章风雪故人来
长公主得了承诺也爽快得很,援军很快就进了蜀西。
南军训练有素,援兵一至梁军土气大增,与夷兵在岷山浴血奋战,极为艰难扳回一局。
这仗已经打了两天一夜,梁徽欲乘胜追击,祝知宜担心他身上的伤,道:“皇上先上城墙挂旗,剩下的交给臣。”
梁徽杀红了眼:“哪儿有士兵在前冲锋陷阵、将领畏缩在后的道理,继续追!”
祝知宜不再多说,与他并肩带人将蕃军主力逼至峡关。
甲光向日金鳞开,剑影刺破雪光,祝知宜与梁徽在刀枪、长戟、血声中穿梭,于刀光剑影中偶得短暂的对视,又马上被迫转身面对各自逼近眼前的敌军。
谷道狭窄,大军行进缓慢,双方都只剩零星人马顽抗,刀戈锵声中,只听得一个缥缈的声音自天而落:“清规,许久不见。”
祝知宜挥剑的手一震,倏然抬头,怔愣的一瞬,梁徽迅速靠过来为他挡掉了突袭的一剑,斥道:“专心!”
祝知宜敛下神思,跃身而起,直直向那道声音杀去——
擒贼先擒王!
他以为自己和这人早就该见面了,没想到这一面竟来得这样迟。
涯边的青年白袍飘扬,歪头浅笑:“清规还是一点没变的。”
“好想你。”
梁徽即刻投去阴鸷的眼神,青年满不在乎地笑了笑。
祝知宜一言不发,剑门直指那人,招招都用了狠劲,风声鹤唳,剑尖点雪,衣袂猎猎作响
对方慢条斯理地化解他的一招一式,故作伤心道:“故人重逢,同门见晤,清规真舍得狠下杀手。”
祝知宜知剑花狠厉,语气却冷静,提醒他:“钟延,早在四年前你便不是祝门之人了。”
钟延的面具终于被撕开一道裂缝,带笑的眼变得阴鸷,跃身而起,招招回还,字字诘问:“是你不肯原谅我!你从来不会站在我这一边,”他有些痴地喃道,“以前不会,现在还是不会!”
祝知宜义正言辞:“对!不会!你策反谋逆,勾结外敌,不忠不义,我永远不会站在你这一边。”
钟延仿佛听闻什么好笑的事情:“我不忠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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