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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谋（第1页）

沐昀闻言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施施然坐下道：“自然是在宫中饮宴了。”说罢还自顾喝了口茶。

“自然么，是自然，现如今，入宫比回家都要方便的多。”郭靖琛直勾勾地看着沐昀，语带讥讽。

“怎么二爷的意思，这国公府是我的家？”沐昀冷笑一声，环视四周，“是呀，屋子里摆的是我的东西，也坐着我的‘丈夫’，可我怎么就觉得这屋子比皇宫还要凶险万分，还要叫人不自在。”

郭靖琛看着沐昀却忽而失了方才的灼灼怒意，仿佛泄掉了力气一般，颓然地坐下，悠悠道：“沐昀，咱们仿佛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我知道，我，我们郭家负你良多，是了，郭府哪里像你的家...”他缓缓地看向沐昀，漆黑的眸子里染着说不出的情愫，“沐昀，等过段日子，我就自请去边关，到时你若...可用聚少离多的由头请旨和离。”

“郭靖琛，”沐昀却打断了他，“那样最好，还有，以后没的少来我这里...”说到最后已经背过身子。

郭靖琛看着沐昀消瘦的背影，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终是转身离去。

捧墨轻悄悄地进了屋子，看着沐昀的背影，终是开口道：“奶奶，您中毒时，二爷他衣不解带地照看，还和夫人起了争执，听说上回由南京回来的时候，也是生死相护，前些日子，不过是因为事关已过世的大爷，您就...”说话间慢慢走上前去，却忽见沐昀脸颊上是半干的泪痕，一时怔住。

“我知道，他救过我，护过我，可能还爱过我，”沐昀轻声道，“可有时候，两个人，不能全凭自己的情谊过日子，还有宗族还有责任，我下面要办的事，终是会触及他最最敏感的地方，我不能放任别人对我下手，他也不能放任我去处置郭家的人，我们...”沐昀忽然说不下去，最最艰难的时候，拿破布包了伤口，咬着冰冷的饼子，尚且心意相通，患难与共，如今锦衣玉食鲜衣怒马反倒两心相隔，郭靖琛不好吗？不，很好了。愿意做很多事哄自己开心，愿意活出性命保护自己，甚至宁愿去边疆苦寒之地换自己一个离开的理由...前些日子的种种事情，不过是他们之间矛盾的一个缩影罢了，便是浓情蜜意，又何尝没有掺杂过其他呢？所以不是无情，而是不敢，徐沐昀不敢爱了，是怕了，是怕再被欺骗和欺骗，害怕和权势交织在一起的婚姻，更害怕有一朝梦醒时分，又是争吵背叛...两个人走到这般地步，她没有勇气再去爱了。“捧墨，我们早就走了两条路。”沐昀默默说完，转身进了内室。

捧墨看着微晃的烛光，不知再如何作答。

第二天，郭靖琛自己搬去了西山大营。同天下去，因着厨房采买账目不明一事，沐昀当着满府奴仆的面，打了夫人的陪房夏妈妈儿媳。

“咣当——”李氏一把就将手里的琉璃碗丢了出去，一心只想着沐昀如何下了她的面子，连小李氏进来了都不得知。

碎瓷溅到了小李氏脚边，她将将多过却不敢多言，只是轻声道：“可惜了一个顶好的琉璃碗。”

李氏看向她，摇头道：“我现在还活着呢，她就敢用这些事骑到我头上来，到以后，就你这个温吞性子，还不得让人攥在手心里。”

一旁的夏妈妈却道：“夫人您好歹消消气，毕竟打的是我们下人，您委实犯不上和二奶奶较劲，实在不成，私下里说两句就好。”

“不成不成....”李氏口中喃喃，忽而起身道，“去把她给我叫来，我要好好...”

“哎哟我的好夫人，您这不是摆明了和儿媳妇打擂台嘛，让外人怎么看。”夏妈妈擦了擦头上的汗，自己一家子都已经是郭家的奴仆了，以后这国公府还不是二奶奶说了算？现在结下什么梁子可不大好，说到底，还是自己那个没眼力见得儿媳坏了事。

“她直接让人打了我的陪房，可有管过外人怎么看？”李氏愤愤道，“我还管得什么外人不外人？！”

“娘，还有太夫人和爹呢，”小李氏缓声道，“弟妹总归是皇后娘娘的妹子，少不得不看僧面看佛面...”

李氏本是犹在生气，但想想侄女的话，自己夫君和婆婆的确是处处护着这个二儿媳，进门三年没个动静都不曾催过，更何况这等奴仆之事？但口中犹道：“难不成就由着她？这回是夏勇媳妇，下回就是夏妈妈，在下回，岂不成了你我？”

“娘说那里话，”小李氏浅浅一笑，“您是堂堂国公夫人，她们不过是犯了事的奴仆，怎能相提并论？弟妹不过是急躁了些，却断不敢拿您怎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