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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狩阳长公主没有自己的意见,全凭萧挽喜好,无论是住所还是其他。她迁就他住到城西,入宫见太后都不便,已算得上是远嫁。
之所以这样,或许是因为她本人太过温柔、与世无争,也或许是因为她太爱萧挽。
但萧挽这人并不领情,还把长公主对他的迁就当作理所应当。王无歌在内心为她感到不值,也打定主意不再惯着那人。
她要随心所欲,拿出公主的排场。
不知不觉已是初春。微风拂过,轻轻柔柔,褪去了大半冷意。
“夫君在永和里住了许久,搬来这里可是不习惯?”王无歌问道,问了却也不待人回答,
“不过想来问题不大,夫君大部分时间都不在京城,即便回来,也是去往金墉城校场,搬至此处其实还方便你去校场呢,对吗。”
萧挽无所谓道:
“一切以殿下的意愿为先,不必在意我。”
哈,又是这个语气,还不必在意他,以前怎么也没见他这么体贴。
*
朝中政局瞬息万变,对黎明百姓来说却没什么所谓,日子平平淡淡地过。除非兵临城下,其实都差不多,反正都是毫无希望的一天又一天罢了。
只不过最近似乎大有不同。西阳门内,永宁寺北,中京最好的地界最近开始大兴土木。
此处原本是田启旧宅,后来给了狩阳长公主,长公主得了这处宅子,也不晓得是被什么上身了,还是如另一个版本所说,有高人指点,开始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改造。
匠作监来的是少数,专从民间抓壮丁,无业游民、流浪汉更是重灾区。并且更过分的是,就连贫苦的女子都不放过。
“谁不知道狩阳长公主最为得宠,据说......就是她在宴会上不顾自身安危,和驸马一道,救出了太后和至尊。”
“先前那位手眼通天的田公公好像也是她两口子联手扳倒的,哎呀,可不敢想象究竟是怎样的腥风血雨......”
“嚯,立这么大功,怪不得气派这么足。”
“这些天家人,自己折腾来折腾去还不够,非要来磋磨我们底层老百姓。”
......
片片声讨声此起彼伏,先不论真假,总之成为市井间长久的谈资。直到又过了一阵,才渐渐有不同的声音传出:
据说在那田启住宅,不对,现在应该改为长公主府了。在那里工作才不是什么地狱,相反地,那简直是天宫一般。
“不仅一日三餐管饱,住得暖和舒服,工作也是清闲,一天只需劳作四个时辰,每七日还可休沐两日。”某路人站在人群中间,眉飞色舞地描述,“年轻力壮的,就去运木填土,年老体弱的则打打下手,女人便做饭打扫,织布种菜,还可以带上家里小孩......”
“这是上哪听来的童话故事?”路人乙嘲道。
“不是童话!是在那工作的朋友跟我说的。”
“那你描述得这般详尽,好像自己亲自在那里干过似的。”
“实不相瞒,在下我还真打算去谋个营生。孔先生说了,像我这种读过书的,或者是有一技之长的,去了那里待遇更高呢。”
“据说表现好的,即便是工期结束后也可长留公主府,做一个体面的下人。”
“你可真是听风就是雨,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说不定......那长公主得了什么偏方,为了延年益寿或是保持美貌或者别的什么目的,将你们这种人骗去......扒皮抽筋,生吞活剥——反正老百姓贱命一条,上头根本不会有人在意。
你老子给你留下这点家产,够你吃穿不愁了,何必一定要去冒这个险。”
不信的当然还是大多数,但也有为此心动的。樊七就是一个,方才他站在后边听了许久,等人们走得差不多了才站出来,拉住那人问道:“这位兄弟,冒昧问一句,若想去公主府的话......不知你可有什么门路?”
“怎么,你想去啊,你不怕么?”
“怕甚么,都这副光景了,怎么活不是活,我......我身上有些长处,想去碰碰运气。“
王无歌再次干起了老本行。
心情好的时候,她会去施工现场指点一二,但她提的意见大多无法采纳。最开始她以为自己作为一个新世纪知识青年,上了十几年学,总不至于比这些古人还不如。她自大地想,举国上下精挑细选的匠人又如何,与她数千年的知识积累相比,总归是要逊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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