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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无意中得知了这桩秘事,张辽早就想寻个人八卦一下了,只是他本就年纪轻,威严不够,必须在部下面前保持不苟言笑的严肃模样,自然不好同兵士们讨论这些话题。
如此一来,在这偌大兵营里,也就能跟吕布高顺二人好好聊会儿了。
张辽不卖关子,直接道:“就你老赶的那老头儿,他还带了个闺女来,据闻是国色天香,貌美绝伦。”
吕布不屑地哈哈一笑:“哈!就凭那厚颜无耻的干瘦老儿,还能生出多漂亮的女儿?”
张辽打听得颇仔细,乐道:“是义女,非是亲生,似是府中歌伎出身,只是怜其才貌出众,才特收作女儿的。”
吕布心里正想着休沐还差几日,并没领悟到张辽的暗示,只敷衍应道:“噢。要么是长得不美,要么是那王老头有心无力,收不动妾,才勉强做个女儿罢。”
男人瞅见美丽女子,不都想占为己有?哪儿还有收个女儿,拱手让人的道理。
吕布觉得蹊跷,不免稍想了想,多了几分好奇:“那些个名门出身的士大夫,不都爱讲究么?平日连同我们这些兵子讲几句话,都嫌丢了面子,怎忽然就这般饥不择食,连个歌伎生得漂亮点,也肯当女儿养了?”
张辽也想不明白这点,便极自然地略了过去,只道:“你就不好奇,他分明奉天子之诏,送布匹钱粮来,为何还带上娇滴滴的女儿?”
吕布一愣,瞬间回过味来了:“难不成?”
张辽清脆击节,下了定论:“恐怕是存了送予主公之心,往后咱就没准要多个主母——”
吕布一懵,手里的长巾,不知不觉地就掉了地。
张辽之后具体絮絮叨叨,喋喋不休地讲了什么,吕布也半点没听进去。
他只觉脑中有那么一根弦,已经被这话给狠力崩断了。
待张辽同他八卦完,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吕布方如梦初醒,连喘几口粗气,一口钢牙咬得咯咯作响。
“竟敢,竟敢——”
吕布压根儿都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气什么,就已经濒临发疯。
“她娘的——岂有此理!!!”
在咬牙切齿地骂了这么一句后,就抑制不住地似被激怒的发狂猛兽一般,面色黑沉恐怖,顶着一头乱发,直在不大的房间里闷头横冲直撞,凶神恶煞地将桌椅狠力踹得四处乱飞。
等屋里一片狼藉,似被狂风暴雨光顾过后,吕布气喘吁吁,面上的狰狞狠戾,才稍稍淡了一些。
末了,他似是彻底平静下来,面无表情地坐在地上。
眼底乌沉沉的看不到底,刀刻一般的剑眉微微颤。
他漠然盯着某处,心念电转,末了微掀薄唇,少顷冰冷一笑。
一个歌伎出身的贱妾,不过靠些上不的台面的心机,侥幸哄骗了王允那老眼昏花的蠢物,因而得了青眼,肯收她做个义女,已是顶天了。
然而人心不足,这会儿不知心怀什么鬼胎前来。
就这么个妖里妖气的脏玩意儿,还敢痴心妄想,要染指主公妾室之位,等着往后骑在他们这一干臣子的脑门上作威作福?
吕布嘶嘶地抽着气,狠狠地搓了一把被发中残水淌得湿漉漉的脸,再将满手的水滴,极用力地甩到地上。
狭长凤眼中,透出鹰鸷的阴冷。
——做他娘的春秋大梦去。
吕布以手为梳,随意耙了几下头发,就冷冷步出了房门。
此时此刻,在他的身上,除那挥之不去的杀意外,已看不出半分滔天怒火的痕迹了。
“换房,更衣,备马。”
他漠然一忖,言简意赅地命令道:“同张文远说声,我告假几日,有什么急事,就派人往州牧府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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