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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沉扯开卿月搂住自己的手脚,两眼发黑地坐起身靠在座位上。他抬手掩住额头,大口大口喘气,试图把脑袋里肆虐的噩梦赶出去。
燥热的午后,闷热的车内,汗水和着泪水从脸上滑落。晏沉舌根发麻,心口疼得厉害,手脚止不住颤抖,他将手拿下,眼前白光点点,周围的声音愈来愈远,耳鸣让他想吐。
卿月探身往前发动了车子,打开了空调。
她温柔地抚摸晏沉的额头,将他抱在怀里,拿湿巾擦去他脸上的泪水和汗水,像哄小孩似的拍着他:“嘘,不要想了,阿沉。天晴了,雨不会一直下。”
晏沉把脸埋在她怀中,努力想要汲取她身上的味道,却怎么也闻不到熟悉的栀子花香。他像弄丢了心爱玩具的小孩,绝望而无助地痛哭,嘴中喃喃道:“回来吧,回来吧。我错了,卿小九。”
他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一个故事。天使贪玩坠入人间,被一个男孩捡到。相处中,男孩爱上了纯洁美丽的天使,可是天使说自己总有一天要飞回天堂。她会离开他,被爱冲昏头的男孩在一个夜晚,残忍地割下了天使的翅膀。鮜續zhàng擳噈至リ:iyco
自由的鸟儿,再也飞不走了。
时间太久远了,故事的结局他已经忘记了,只记得当时自己对这个故事的评价异常刻薄且锐利:“自私是人类的基因,占有是男人的天性。强权之下必有哀鸣,成大事者,不拘泥于追逐,只在乎结果。”
晏沉泪眼模糊地望着卿月,她温柔地笑着,眼睛里却看不到一丝光亮。他这才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他亲手将神女拉下神坛,割去她的翅膀,钉住她的手脚,掐着她的脖颈。占有她,侵蚀她,把腥膻的液体射进她的体内,标记她。
他始终记得第一次占有她时的感觉,那种掠夺的快感疯狂刺激着他的大脑皮层,让他不断沉沦不断低吼,最后射精的快意就如同他纵马追逐猎物,满弓放箭,猎物的哀鸣似烟花一般在他脑袋中爆炸,绚烂又淫靡。
她在他身下展开,如同被标记的猎物。
那荒凉的原野,贫瘠土地上开出了一朵鲜红的玫瑰。
独属于他。
生理与心理的双重满足令他目眩神迷。
可是现在,他躺在卿月怀中,那个妖冶的画面突然与多年前的画面重合。昏暗的房间,狭窄的床,衣不蔽体的卿月。
标记,玷污。占有,侵略。融合,侵蚀。
故事中的男孩以为斩断她的翅膀,就可以留下天使。
她低下了高傲的头颅,敛起了自信的笑容,熄灭了眼眸中的光亮。他留下的,不是卿月。他留下的,是自己的怯懦与自私。
“求你,月月。”晏沉抚摸着她的脸颊,嘴唇颤抖。“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卿月轻轻擦去他额头上的汗水,兀自说到:“我们都溺在往事中寸步难行,以为彼此是浮木而牢牢抱紧。可是湍急的暗河不会停下,只会把我们送到悬崖。阿沉,也许,我们都该放手一搏,往新的方向游去。”
晏沉紧紧抱着卿月,他害怕一放手她就会离他而去。他曾以为彼此拥有着独属于两人的秘密与过往,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有资格陪伴她。
可是,痛苦与回忆交织,他是她那场噩梦的见证人。只要两个人在一起,那么谁都没有办法走出那个漩涡。那样对彼此,都是一种伤害。
“我们分开吧。”卿月温柔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两人要离婚的事,被两家的长辈一致驳回。
清明如同白昼的大堂,晏老爷子扬起拐杖就要往晏沉身上打去。
“混蛋玩意!你当初怎么跟我说?你是想气死我!”晏老爷子被晏大伯拦住,拐杖在地上狠狠杵了几下。
晏妈妈满面愁容,拉着卿月又哄又劝:“乖乖,你跟小沉这么多年感情,何至于走到这个地步?他让你受委屈了,你尽管跟家里说,我是第一个不会饶了他的。但是离婚,是不是……太草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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