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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出一口白气,他将脸靠在桶壁上,水珠顺着他的侧脸滚下去,漆黑的眸似乎也涌动着波光。
刚才那一刻,他差点就被那一盏灯融化了。
可是他又觉得,自己带着刺骨的寒冬夜色进来,背负着杀意和血气,对着那样暖融融的房间和帐子里安睡的女孩,像一种格格不入的入侵。
头一次这样憎恶着身上的血气,憎恶自己周身如大雾压境的阴郁。
越贪恋她,越厌恶自己。
凌妙妙在提心吊胆的等待中不慎眯了一觉,床角的铃铛轻轻一响,她才惊醒。
他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直到后半夜才不声不响地爬上床,轻轻地躺在她身边。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贴过来挨着她,中间留了一个人的宽度,他僵硬地躺在床沿上,再翻个身就该掉下去了。
怎么回事?她有些躁了,手一伸,摸到了人,扣住了他的腰。
慕声感觉到她搂着他,一点点地把他往床中间拉。
空气中依然弥漫着洗不去的淡淡血气,他眸光一闪,与她在昏暗的光中对视:“弄醒你了?”
“没睡。”凌妙妙侧躺着望他,吃力地把他拉向自己,轻道,“躲那么远作什么?”
少年翻了个身,几乎将她压在了墙壁与床的那个直角上,捏住她的下巴,眸光深沉:“不想问我干什么去了吗?”
“还能干什么呀。”妙妙任他抬着自己的脸,嗅着空气里漂浮的一点铁锈味,顿了顿,语气轻佻,“杀人放火去了呗。”
他忍不住吻在她柔软温热的脖颈上,似乎在急切地寻求慰藉,动作称不上温柔,语气很凉:“怕吗?”
凌妙妙将他的脸捧出来,发愁地看了半天:“从你打死水鬼那一次开始,我不就一直在边上看着吗?你现在才问,晚了点吧。”
她戳了一下慕声的脸,笑容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你又不是第一次干这事儿了,怎么这回还矫情起来了。”
少年垂下眼睫。
是了。他行走世间这么些年,张狂自负,手上沾满妖物的血,杀人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从来没有觉得负罪。
可是,为什么当她这样抱着他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罪大恶极,洗刷不净了?
妙妙他不仅没笑,反而愈加低落了,心里也一阵挫败,捧着他的脸,在他颊上吻了一下,清了清嗓子道:“我也打死了水鬼呢。”
她眨巴着眼睛,学着他的表情,夸张地做了个嘴向下瞥的表情:“我也伤心得很。”
“我杀鬼了,怕吗,子期?”她呜呜呜地假哭起来,“嗯?怕吗?”
话音未落,她没忍住笑了场,摸小动物似的,轻快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少年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眼里似有亮光在颤。
妙妙摸着他的手臂,一翻身搂住了他:“你身上好冷啊。”
她哆嗦起来,牙齿打颤,“不会用冷水洗澡了吧?”
慕声没出声,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她的背。
她将热乎乎的自己展开,妥妥帖帖地将他抱着,将全身的温度传递过去。
“你下次再用冷水洗澡,我就不抱你了,冻死……死人了。”
慕声顿了一下,微凉的唇,顺着她的脖颈向下吻。
凌妙妙觉得,她和慕声就像是现实版的农夫与蛇,她把蛇揣热乎了,他活过来了,就开始在她怀里乱钻乱咬了。
他往下吻到了她的小腹,吻越来越炙热,带着颤抖的呼吸,手伸到她背后,熟练地将她背后的系带抽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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