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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话 进与退（第1页）

另一边，德国柏林郊外，spw财团超自然研究中心。

索尔贝静静地坐在杰拉德的病床边，注视着搭档仿若睡美人般的脸。

现在是下午三点，一个小时前，他被两个高大的男人从漫长的昏睡中唤醒，他们声称和他的队长里苏特·涅罗是合作关系，却拿不出任何实物证据——于是索尔贝选择保持沉默，杀手的第一条准则，除了同伴皆不可信任。

他的记忆只到1999年的春天为止，那个穿着修道服、遮着面孔的男人拥有近乎诡秘的替身能力，杰拉德和自己在他面前仿佛两个软弱无力的布娃娃，甚至没有一丁点儿还手之力。

……明明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就能打探到“boss”的真面目了。

索尔贝一点一点攥紧拳头，又不甘心地松开。

可只有直面过真正的强者，他才知道自己和杰拉德之前的想法有多么天真。

“美人鱼”和“心惊肉跳”的组合是近乎无敌的远程暗杀替身，就算失手了也不会危及本体，但他从未想到，竟有人的灵魂能强韧到无视“美人鱼”的“歌声”……而这还只是“boss”手下亲卫队的一员。

“……能在罗马先遇到我是你们的幸运，‘白蛇’只会夺去你们的‘灵智’，比起‘passione’教父的手段，可仁慈太多了。”那个打扮成布道神父的男人是这么说的，“赞美主吧，阿门。”

下一秒，他就失去了知觉，最后看到的画面是伤痕累累的杰拉德挣扎着想往自己身边爬，却被那男人的替身一拳击飞。

杰拉德……索尔贝想到这里，眉头越发紧锁。

如果那两个男人有能力唤醒自己，并且真的与队长达成了某种合作，那为什么不救杰拉德？队长绝不可能置他们当中任何一人不顾。

他们一定对自己隐瞒了什么。

“吱呀——”

正这么想着，那个蓝发的大块头就推门进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满满当当、冒着热气的餐盒：“索尔贝先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我的手艺……但这里离城市太远了，实在找不到餐馆，只能麻烦你将就一下了。”

像是为了掩饰什么，那个大块头有些羞涩地挠挠头：“虽然味道可能不尽如人意……但是我想，填个肚子应该不成问题。”

索尔贝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把餐盒放到床头桌子上，皱起眉毛。

眼前的男人身上沾着新鲜的油渍和烟火气，看来这盒餐点确实他刚烹饪的，没说谎。

如果只是为了坑害自己，这个男人似乎做得有些多余了——只有傻子才会吃来路不明的东西，自己和杰拉德现在身处在他们的地盘，要是想给他下药，有的是隐蔽的办法，何必亲自生火下厨？

“……队长他们在哪儿？”索尔贝冷不丁开口，一直困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他得主动出击，尽快回到意大利，回到队长他们的身边——当然，还要带上杰拉德一起。

从二十岁那年自愿进入社会黑暗面到现在，他还是头一次“孤军奋战”，身边既没有队长的指导，也没有杰拉德的陪伴。

“噢，你说的是你的同伴们吗？”蓝发男人——如果索尔贝没记错的话，他的名字应该是乔纳森·乔斯达，早在自己昏迷前就听说过，这人是享誉全球的慈善组织，spw财团的董事长——十分高兴地回答，“他们还在意大利，不出意外的话，应该马上就要和乔鲁诺的小队见面了。”

“乔鲁诺？”索尔贝扬了扬眉毛，他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难道是他昏迷的这两年里冒出来的道上新人吗？

能跟队长相提并论，看来是个狠角色啊……索尔贝脑海中迅速浮现出一个身高接近两米、满身横肉、不苟言笑的壮汉形象，简而言之，就是跟眼前这位乔纳森·乔斯达模样相近。

“是的，乔鲁诺是我的儿子，就是他向你的同伴发出了合作的邀请，准备一起掀翻‘passione’现任老板的统治。”乔纳森脸上洋溢着宠溺和自豪，“当然，两年前，你和这位杰拉德先生，也是在他的及时联络下，才有机会受到诊治，并通过我们财团的医疗器械续命到现在。”

索尔贝脑海中的形象顿时又增加了几分深谋远虑和狡诈奸猾，两年前自己和杰拉德制定的计划没有告知任何人，包括里苏特队长在内……而那个乔鲁诺居然能掐着点把他们救下，简直就像是在布局一盘大棋。

“虽然不知道两年前的你们究竟是遭到了谁的攻击，但可以确定的是，你们的‘替身’和‘灵智’被一个名为恩里克·普奇的男人夺走了，直到昨天晚上，乔鲁诺和他的伙伴们才替你抢回来。”乔纳森继续道，索尔贝觉得他的语气就像是一个因为儿子考了全校第一所以洋洋得意的中学生家长，“不过遗憾的是，他们抢回的只有你的‘替身’，而杰拉德先生的目前还不知下落。”

……听起来很合理。索尔贝又想起了两年前的那个神父模样的敌人，那家伙的替身的确在战斗中能制造某种状似“dvd碟片”的东西，并借此操纵他人的意志……那么，如果他能将替身使者的“替身”化为“光碟”并夺走，似乎也不奇怪。

“那队长他们呢？他们知道我还活着吗？”不难想象，如果那个乔鲁诺拿自己和杰拉德作为条件要挟队长和其他同伴，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加入这个罪不可恕的“叛变”计划里……就像两年前，自己和杰拉德为了不连累同伴，选择主动离开暗杀小队的“安全屋”一样。

“乔鲁诺当然告诉了他们，但我想，在真正看到你活蹦乱跳地出现之前，你的同伴们应该都只是将信将疑。”乔纳森笑了笑，“不过，只要你点头，我们马上可以安排直达的航班，让你回到意大利，亲口告诉他们你还活着。”

“……”索尔贝深吸了一口气，他当然恨不得马上回到意大利，与阔别两年的同伴挨个拥抱……可是，杰拉德还在这里。

他的目光移向床上一动不动的搭档，杰拉德，亲爱的杰拉德，因为自身替身能力的绝对契合，他们比任何人都更亲近，“挚友”二字都无法形容他们之间深厚的默契和情谊，任何艰难险阻都没法让他们彼此分离哪怕一秒……可现在，他们分明近在咫尺，却好像被无形的壁障隔开了千里。

索尔贝不想离开他的搭档，但理智告诉他，队长和其他人或许正需要他的力量，需要“美人鱼”的“歌声”。

况且，就算他驻足不前，杰拉德照样也没法醒来。

他应该像个合格的“士兵”一样，回到那片硝烟四起的“战场”，继续参与那场未结束的“叛乱”。

他绝不能懦弱地留在后方，等待同伴和陌生人的解救……如果先醒来的是杰拉德，想必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吧。

乔纳森·乔斯达或许不值得信任，但索尔贝此刻已经没有更好的路可走了。

“——请送我回到意大利，乔斯达先生……我将亲手夺回我的搭档、杰拉德的‘替身dis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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