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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靖安公主的贴身侍女,公主被救出来时她也在身边,如此还需要去问询吗?”想想一路上听到的惨叫声,书言就觉得不忍。
“既是公主的贴身侍女,自然与奴仆们不同,只是去问个话而已,交待清楚便可以走了。”来领人的禁卫军笑道。
巧儿闻言也放宽了心,攥紧的手指一送,就乖乖跑过去跟在宫人们身后了,书言不知怎么搓着衣袖竟有些失落。
火,铺天盖地的火将她困住,灼烧着,肆虐着,炙烤着。
救救我!救救我!我现在还不想死,我还有事没有做完,再多给我点时间!
父皇!阿颜!你们在哪啊!
“父皇!”靖安喃喃道,眉心越皱越紧,额上一片冷汗。
果然是梦魇了,就这样,她还想一个人去哪里?
一室昏暗中,只隐约能看见个人影坐在脚踏上,安抚着沉睡的人,一遍遍在她耳边哄着,温柔的都不像谢谦之了。
“阿羲不怕,是梦,没事了,没事了。”
他一遍遍重复着,到最后都不知是在安抚靖安,还是在安抚自己了。
谢谦之身体已疲累到了顶点,可是精神却没有一刻敢松懈,即便她在自己眼前,他整个人还完全像一张绷紧了的,随时准备战斗的弓。
怎么能不害怕,身上的伤都在叫嚣着疼痛,可他忍不住去想,当初靖安有多痛,生生在火海里挫骨扬灰的靖安到底有多痛。针尖扎到都会向他撒娇的靖安,到底怀着怎样的绝望和恨意才会在他面前*。
谢谦之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手迟疑着抚上她眉心,一点一点像是想抚平那皱痕,真好,她还在,一切都还来得及挽回。
“阿羲,我错了。”他埋首在她肩颈处,眼眶滚烫,以为永远都不会说的话就这样轻易出口。
她像是真的从梦魇里脱身了,面容渐渐舒缓开来,甚至蹭了蹭他的掌心,谢谦之还来不及欢喜,便听到她呢喃的唤了声:“阿颜。”
谢谦之身形微僵,夜风里那声阿颜入耳,竟像是她拿着把钝刀在他心上剜出了个洞,冷风呼啦啦的往里灌,痛得难以自抑。
“公子!公子!谢大人送信来了。”书言轻叩房门,声音轻若不闻。
谢谦之几乎没带出什么动静,下到二楼,才问道:“查到什么?”
“是钱家,因公主曾杖毙过钱家次女钱芸,故而怀恨在心,一直伺机报复。才命人趁乱混入公主府,夜半纵火。”
“从四品少卿,能有多大本事,他的人居然能混入着铁桶般公主府,甚至是最核心的东园?挖,给我接着往下挖!”谢谦之眼中一片血色,他知道谢瑾在顾忌些什么,别的都无所谓,但纵火、动了靖安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五更了,天快亮了。
而今日迎接他们的不止是帝国的朝阳,还有来自帝王的雷霆震怒,首当其冲的就是钱家与谢家。
钱家人尽皆下狱,连坐三族,严刑拷问。
谢瑾暂时收押,朱谦补其位。
谢谦之念其尚有护主之劳,补救得宜,由正三品贬至五品,责令彻查此事,再行惩处。
公主府牵连人等,有直接干系者一概打杀,无直接干系者充为官奴,终身不得赎。
下朝后王相念及钱家事出有因,言语有怜悯之意,次日遭帝王廷斥。
而后有臣子愤而上疏,言及谢家一手遮天,包藏祸心,辱及公主,欺君犯上。谢相长跪叩首于殿外,谢谦之带伤请罪,廷杖。
公主府的禁卫军遭到大肆清查,一枚枚埋藏至深的钉子被狠狠拔了出来。
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许多人的预料,谢贵妃再也坐不住了。
“你们王家的爪子可真利呀!”她掐着王婉削瘦的下巴,指甲深陷留下一个个月牙般的印记。
王婉却笑得艳丽,劝慰道:“左右又没牵连到娘娘和三皇子身上,您着什么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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