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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过扫了一眼,就看见「地狱空荡荡」丶「应该让吴签教育教育」丶「杀人犯」……
我心中一阵绞痛,侵骨噬心,说不出话来。
我啪地打掉手机,手按在上面。
她笑嘻嘻地看着我,手指将我的手指掰开,将手机扒拉出来。
我张开五指扣住。
「别看了。」我说。
我的手机里也充斥着这些消息,不论是微博还是什么其他的帐号的私心,或者是莫名其妙的电话。
最后我不看简讯,不关注这件事情,莫名其妙的电话从来不接。
「很有意思。」她说。
「你看,陈煜。」她凑过来,将手机打开,「你看,他们多么生气啊,好像王粲被我欺负是不行的,好像我该下地狱一样,可是当初王粲欺负我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人生气呢?为什么大家总是看着呢?为什么大家觉得王粲对我很好,为什么大家觉得是我活该呢?」
董媛每次的提问都过于真诚,下面掩藏着火一样的愤怒和怨气,身上满是刺,时不时警惕着扎别人一下。
我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像是在看一面镜子,里面映射的我痴呆而又无措。
「大概,那时候我们还小。」
董媛故作高深地摇摇头,像是一个历经沧桑的老人,讲述一个个道理。
「因为廉价而没有成本,这样的善良,太廉价了。」
「不是,只是因为那些人,我们没有遇见而已。」
说起来我自己都是心虚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幸运地遇到善良的人,有可能一辈子也遇不见了。
网上的信息众多纷纭,我本以为在如此浩瀚而又智慧全面的网络时代,总有真相会浮出水面。
然而海面上全部都是垃圾,真相已经沉到海底。
董媛摇摇头,说:「我那天看到高中生打架,他们把那个男生像皮球一样踢来踢去,可是大家都看着而已,围成了,」她张开手比划,「围成了一个大圈,不论是老人还是壮年的人,都是看着而已。」
「或许已经有人报警了。」
董媛笑笑,说:「我想起来,高中学了那么多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生物,可是什么用都没有,倒是有一节课我记得很清楚。」
「那你报警了吗?」我问。
她摇摇头,说:「大家都不报警。」
我想起之前患有老师恐惧症的她,平时和老师说句老师好都费劲的人,因为陈友谅侮辱女生而跑去办公室打报告,如今她也变得泯然众人了。
「冷漠,那个时候,大家都很冷漠。」她突然说。
董媛很认真,非常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好像要思考出个所以然解救青少年一样。
「怪我。」董媛思索良久之后又说了这么一句话,「我和她们可能不熟吧,所以才冷漠。要是苏放被欺负,你肯定也不会冷漠的。」
董媛很聪明,从来不傻。当初我认为她傻,不过是因为她被困在那个动弹不了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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